就此刻,自己被调离户部外放为官一事,便是其中重要一环。若说当日未曾离去,眼下又该是怎样的处境,便是不敢细想一二,只因在此短短一年间,又有几位京官曾被刑部点了去问话,便是不得而知!
自己本就不善那党争之事,何苦要被牵连在内,还是依照祖训只为纯臣,才是那立命之本!万事是能避则避,退守一旁默不作声,才是完全之策。
然而长子奉上的那套素瓷,刚巧不大不小,让自家这卢府在京中小露了回脸面,却是不争之实!晚间送走了旧友,却是一夜不曾安稳入眠。直到辗转反侧间,将身旁的老妻惊动后,这才无奈吐露了心中所忧何在。
而远在乡间的卢家二房,也正是在此后不久,便收到了那封京中传来的急信。
“因此可见,老爷他还真是位万事谨慎至极之人!”一口气,将方才书房之事细细讲述完毕后,却也不忘添上一句,自己心中所思。
使得那旁静心聆听之人,也是倍感此事定有内因使然,若非如此想他卢老爷,又何苦千里迢迢将次子唤了入京?
“显然是为了高升一事,程记新瓷那桩,不过是顺势带过一二罢了,倒是不必太过费心。再则咱们也早有准备,那一切与之有关的物件,均不曾装入箱笼之中,如今看来却是明智之举。”
说着已将顺手续了满杯的茶水,递了给他,忙又接道:“相公可曾听老爷说起,许了你往户部任何职?”
“眼下我们才刚抵达,想必也得过了中秋节庆之后,才会有所提及。若非我这少年举人之名,只怕我卢府想要讨来这份差事,也是万万不能……。”不觉抬眼望向对面东厢所在,苦笑着叹了一声:“就不知那位卢秀才,又该如何作想咯!”
方才书房之中的暗潮涌动,身为两世之人的卢临渊,又怎会丝毫不察,只是故作茫然罢了。若非情势所迫,只怕当即便要出言一口回绝了老爷所提。
然而,此刻卢府的长久安稳之局,并非只涉及京中之人,若是一个不慎便会危及所有。因而帮村卢府,也已是身为卢府子弟,所不可推脱之责!
唇亡齿寒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自家之事,压根就不容有失!毕竟府中能被直接授官之人,也唯有自己这拥有举人功名之人。虽说逍遥山谷之梦,暂且许得搁置一二,却不免也有稍有激动在心中涌动!
想前世,只不过借着祖上之福,才有幸坐过几日药堂,但比起为官京中之事而言,却是差得太多。眼下虽不明,自己将在户部任何等职位,却是难掩欣喜之情。
此刻身旁落座的二奶奶叶氏,又怎会瞧不出端倪来。不免低笑着调侃一句:“若是让卢爷你誊写文书,倒是还成,但提笔撰写文章却又该如何是好?”
‘是呀!’一句才刚想脱口而出,不禁偏过头来浅笑反问道:“自然有你娘子在旁,哪里还需太过忧虑不成?何况家中那位卢老爷,也并非全然不知我当日落水后的情景,只要略提醒一二,便能叫我去个只负责誊写的所在,也是未尝可知之事!”
“也是。即便能将咱们急唤回京,那户部授官一事,便定是十拿九稳的。想来为了稳固其在户部之位,必会寻一处既能耳听八方,又可全身而退的所在!”学着夫君往日那般,顺手拾起桌上的折扇,在掌中轻敲击了几下后,略带三分笃定的直言道来。
“耳听八方或许未必,但能得户部确实消息的所在,想来才是老爷心中所想,至于能否全身而退,却尚不敢断言!”
说罢,已是起身踱过书案这边,顺手拿过一本书籍来:“若是个一心埋头办差,即便无事可做,也只晓得静心研读诗书之人,想必在旁人眼中,便能落得个呆书生的名头?”
接着此话,更是轻笑言道:“外加之,又是那体弱多病之身。虽不敢隔三差五便借故,往药堂中去问诊,却也是终日有老家人去户部门外送汤药的……。”
“药罐子!娘子此法确实更添一份,想来老爷听后,也该夸我两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