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情景可谓比比皆是,这头远赴科场的随行之人是如此,那旁本在京城常住的仆役们,亦是相差无几。略有不同的,也只有彼此间的口音,差异颇大罢了。
对于已是盼了整整三载的卢府众人而言,此刻更是紧张异常,倒不是怕大爷再度落榜,而是担心已身怀有孕的大奶奶,莫要太过分心大爷科场之事才好。
毕竟入得试场与外人而言,已是干系不大了,但是谁料东厢房中的这位,反倒不似平时那般,愈发显得焦躁起来。连带着太太王氏都不得不,亲自寻来了先前请来的那位老大夫,过问了不下三次之多!
“可见定是害怕,大嫂近几日的焦虑频生,莫不是唤来了两个侄儿一旁作陪,想必更是片刻安静不得。”
搁下手中书卷,不禁摇头追问一句:“按此前那位老大夫的诊断来论,的确是安稳的很,想必还是因担忧我大哥的答题,不入考官法眼之故,才频频焦虑难安。”
低头沉吟片刻,复而点头提议道:“待明日太太面前,索性搬出我家兄长所从之师,与此番考官之中有两位就是当年同科,便好。”
真有此等之事?那旁叶氏的眼神,无疑是在询问心中之惑,却见这旁的卢临渊,不免再度颔首低笑道:“虽说确有一位是与大哥的老师算作同窗之谊,但为了大嫂腹中的胎儿着想,多添一位才得安其之心,也算是不得以而为之罢了。”
二奶奶也忙是点头附和:“的确,心病还需心药医。即便大家劝慰再三,也远远不及这一副猛药来得奇效凸显。”
也不待明天一早,同太太商议应对之法,晚间已让麦冬悄悄请了鲁妈妈西厢一趟,明说了两人之想,当即便得了妈妈拍手赞道:“到底还是二爷主意,如今太太也正愁这桩哪!好容易才又怀上了,又是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叫大爷分心府里之事。如今有了二爷这法子便是再好不过的。”
忙又抬手点了点对面东厢,接了一句:“二奶奶明日且避着此大奶奶,再说与太太知道才好。”
不待这旁夫妻俩诧异愣神,已是开口解惑道:“眼下那位正是万事都要疑虑一番的时候,若是直接说了她面前,定是又会疑心其中的真假,索性……。”
“反其道而行之!”
听得这旁二爷接口提到,不免更是压不住心头一喜,张口便提高了嗓音:“对,就是二爷说道的这般!”却立马伸手掩上了嘴巴,起身朝两位施礼告辞,忙着赶回正屋将此一好消息,报与主子知晓,才是当务之急!
解决了东厢房中,那一位的心结所在,这府内上下也只盼着放榜那刻,能传来时隔多年的好消息咯!
然而此番秋闱,不但未令卢府众人再度失望,反倒因为那客房暂住的老爷旧友之后,更为府里又添了一份久违的喜悦之气!
原因无他,这两位同场赴试之人,是双双得中举人功名,顿时让整个卢府是喜气洋洋。而之前由忧生疑的大奶奶魏氏,更是一改往日秉性,单是散喜钱一项,便已是乐得府里的仆役们,直挑大拇哥连声赞叹的。
其中尤以门房报喜的老苍头为最,这会子领得的赏钱,可比起往日年节里的还要强上倍余,怎能不叫他人前笑得合不拢嘴,人后更是难掩欢喜之色。
单论府里又出一位举人老爷,已是喜事一件,更别提大爷此番还得了入来年春闱之资,却是谁都不曾料想之事。原说能得中已是府中大喜,再入得来年那场,更是喜上加喜!
然而听闻消息,最为欢喜的那位却还在京畿任上,若非是皇命难违,只怕这次再已崔人快马加鞭,急急往回京途中才是。往日的一切不如意,在此番秋闱之中是散了干净,此刻再望向对面西厢来,早已没了平日的艳羡与隐隐的埋怨之色。
“弱冠得中有能如何,不过是就此止步而已,想我家相公才是真真的少年得志,如今更能入得来年春闱,必定是前途无量!”满眼喜悦之情难掩,就连平日里最是在意的后院那桩,此刻也是破天荒地唤人前来,送信告知昔日最是怨恨的那人知道。
然而此事,却被太太暗中拦截下来,毕竟身为多年主事之人,对于其中所涉诸事,也是清楚非常。即便往后步入官场,那等一心只懂算计的后院之人,还是莫要留在府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