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倒叫车中靠坐着的乔大夫收获颇多!
“只在短短几年间,便将原本荒芜的山头上开辟了如此一大片茶园,就可算得不一般。再来,且所用的佃户们又都是逃难而来的,更可见这庄上的主人,心地纯良!”
这旁才应了父亲之命,一旁坐定的焦梦濨,亦是颔首接道:“适才那把式所言定是实话。此刻正在厨房帮着做饭的厨娘,就是那年逃难到此的。”
停下片刻,忙又指了指自己所居的东厢言道:“别看这小院比其普通四合院来,宽了有限,但茅厕所在就已是匠心独具!刚才被山儿引了前去,反倒又是吃了一惊。”
听得儿子这般说,那旁才刚放下茶盅的焦庭芳,也已点了点头应道:“所以才愈发断定,此处的主家必是来历不凡。想当年府城的首富家中,也未必有这般的物件,当日应下了此桩,却是明智之举!比起之前的艰苦度日来,这里可算得天壤之别咯!”
怎么不是?在这原本就做过富家公子的焦梦濨看来,都是难得一见之物,何况是在那普通人的眼中,想来更是了不得!然而更有一桩令他们倍感满意之处,却还不曾立马发现,直到坐定屋内一段时辰之后,才听得反应最是灵敏的孙儿,疑惑得晃着小脑袋发问道:“怎么没窝在棉被里,还老不觉着冻得慌!”
此句一出,才让屋内的老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是啊,自刚才进屋时起,便总觉着似乎有些暖烘烘的,只是瞧着今天的大日头,才估摸着不过是天空放晴所致。谁又能料想到,此处却是另有玄机!
就听得门外响起了儿子的脚步声,顺势推门而入,返身闭实了门扇,才欢喜地告知二老道:“爹爹,娘亲,这屋里的地界下怕是烧着地垄哪!”
说着也已是矮下身子来,试了试正屋地面的温感,还真是如出一辙。原先读书人爱久座案前用功,他如今不得出门也已然成了半个读书之人,自是养成了这般的习惯。又加之此处书架上,那些让其爱不释手的古籍医书,才回了东厢便随手拿过一本来看,却不再感觉到往日那般寒冷,不禁是连连称奇!
而后,才细心探究起其中的缘故来,倒叫他发觉了根源所在,那便是此处的地面下方并非实心的,而是内设可输送热源的地下通路。
得了这一发现,自是赶紧往正屋来,说与二老双亲知晓才是。忙不迭放回了书籍,便已是整顿衣衫往这头而来,此刻在父亲这间里试了温感后,亦是愈发惊叹起来:“待客修的小院就这般周全,这家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是了不得!”
只见端坐桌旁的焦庭芳,不禁悠悠念叨一声:“许是上苍念在我焦家祖上,悬壶济世略有些功劳,才在这冥冥之中指点了往这渌水山庄而来!兴许你家大哥沉冤得雪之日,已是为时不远了!”
想到大哥的惨死之事,更是震得这旁焦梦濨是连连颔首,就是一旁才七岁龄的大孙子,都不住重重点头。别看孩子当初还小,但自家祖父与二叔每每言及有关自家爹爹那桩,他也是略有知晓的。只是对于大哥早已坠崖一事,还不敢与侄儿提过罢了。
想到孩子早熟,这旁父子们已急忙收住了口,另转了话题问道一旁的孙儿:“听说刚才还是你引了你家二叔往茅房去,样式可是新鲜的很?”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二叔他说起,才只能引了去瞧。”答应完了爷爷的问话,忙又抬手指向了厨房那头,接着告诉起来:“还有厨房旁的那间小屋,很是稀奇!旁的什么物件都不放,单是摆了个大木盆子,孙儿也不曾见过这般的。”
“单放了一个大……。”才张口重复了这句,已是引得这旁的焦梦濨是笑出声来,伸手与自家侄儿比划了起来:“可是这般高,有这桌面般大小?”
“咦!二叔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二叔也去那屋瞧过了不成?”
“这哪是什么大木盆子,分明就是用来沐浴的澡盆而已!”此言险些是投口而出,不禁又是一阵地心痛。这孩子自出事以来,便是一路跟着受了不少苦,就连平日里自家寻常可见的大澡盆,也是倍感新鲜的很,怎不叫人哀叹连连。
牵过侄儿的小手,也已避过此言,直接随了他前去一观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