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时间还不曾反映过来,这二爷才回来不及月余,怎么又寻了位医术了得的大夫,前来坐堂问病?再则,也不记得二爷信中曾有提过,要另寻大夫坐镇药堂之事,哪能不叫这位是颇感意外的!
不及细想其中之因,就听得一旁的蔺管事低声明示:“如今我们家二爷便是特意为这渌水山庄的东家,看顾庄子而来,往后必定会久居庄上一段,到时候再与梁掌柜你好好细说一二。”
这是……!特为东家看顾山庄而来,二爷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禁想起来当年置办时情形来,迟疑片刻后已是慎重点头,应了声:“梁某自是省得,定不误二爷大事!”
眼下虽不明,二爷此举所为何来,却深信这位并非那等无理取闹之人,如此为之必有其道理所在,不觉已是沉下心思来。眼观鼻,鼻观心,倒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看得这旁主仆二人也不由对视了一眼,的确已是今非昔比了!
几载的岁月,这位也已是脱了当年小掌柜的模样,更似往来各地的大生意人咯!再看一旁颇为灵动的小女孩,这旁的蔺管事倒是颇为熟悉,招呼了店中的小伙计,随即便领了这孩子还如以往那般,直接去山道对面的自家学堂里了。
这孩子也是不怕生的主。再则,对于渌水山庄的这两个去处,反倒更比她那个才来半月的大哥熟悉三分!又是透着一股子机灵劲,更是时常讨得众人欢喜不已,就连学堂里专司教授农户及孩子们读写生字的老先生,也是得每每夸上两句的。
要不是四合镇离庄中到底有些路程,只怕这孩子更爱往此境多留些时辰哪!显然那旁的梁掌柜对于自家这幺女,也是无可奈何的很。
瞧见小女儿临出门前的回首甜甜一笑,已是暖到了心窝里,哪里还有半句不好听的顺口而出,只是安慰的点了点头,便已将那欲出口阻挠之言,生生给吞了回去。
落在卢临渊眼中,也是莫不感同身受道:“都说闺女才是与父母双亲贴心的很,此话到底有几分道理,想必梁掌柜你也是深有感触?”
“正是贴心的很,才硬不下心来绝了这丫头想学医的念头!”言罢已是低低叹了一声,吃了口茶润了嗓子,才接着道:“也不知何时起,每回听得我要往二爷……这渌水山庄来,必是缠着一并来,可是叫你们庄上那两女管事的能耐给迷住了!”
接着,自然是细细讲述起了前因后果来,就连他家小女儿欲行医济世的心思,也都一并直言不讳地告知了这旁的卢家二爷。本就是熟识之人,再加之又在他家药堂之中坐定叙话,自是毫无顾忌可言,一股脑儿全都吐露一清,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毕竟他夫妇俩,也都拿自家这个小丫头是毫无办法。再则,就苏叶那日所言,这小丫头还真是聪明的紧,比起那些个比她大了两、三岁的孩子来,学得更快些。
只因好奇随了苏木去了回山上的药田,不曾想,那日自家爹爹采买药材暂放库房之中,她就能认出其中的两味来,当即便把夫妻俩是惊得不轻:“不会真是行医辨药的命吧!”
此刻索性一吐为快,倒是引得这旁的卢临渊不时颔首,随后更是直言一句:“女孩儿固然不能抛头露面,坐堂看诊,可这安坐后堂处理药材之事,还是使得的。再则,往后你家若是寻一开设药堂的好人家结亲,也是那不错之选。”
不想,被二爷如此一提,那旁的梁掌柜先是一愣,继而不觉已是轻笑摇头道:“能寻到那般有些产业的殷实人家确实不错,却不知那般的人家可回笑话,我们一开小杂货铺子的小商户,还想着教习女儿这许多医理……。”才刚说到此处,就听得那旁小伙计回禀道:“乔大夫那头已是忙完了,还请二爷往内堂坐。”
起身与梁掌柜分了前后,自是抬步向内去。先有蔺管事互为介绍一番,随之分了三方坐定,又重新上了新茶,才开始叙谈起来。
“别看已往这渌水堂中送了二年的药材,实则却是亏得每回出门采办之时,领着庄上学堂里的首徒同行,若是不然哪里敢接这档子棘手的差事哦!”倒是不及这旁二爷细说与乔大夫知晓,梁掌柜已是率先实话相告而出。
听得这位的大实话,那旁的‘乔大夫’不免也是欣然颔首,果然这庄里重用之人,皆是以厚道实诚为首要考量的,如此看来更叫他安心大半。本来这行医之人,最怕药堂存了敛财之心,以次充好赚那等昧心银子,今日一见倒是倍感安慰。
有些之想后,那乔大夫的话语之中,也已显露出三分善意来,到使得在座之人,再无陌生之感,反倒好似多年未见的旧友一般。直到在半山腰上二爷所居的小院中,用罢了午膳后,才并肩而下的两位初识之人,已是边行边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