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妻子此番言语,卢临渊也已坦然接言道:“确实早已预料过此等情形,只是不曾想会来的这般急!这才不过一年时日,又怎会不顾当今那位的忌惮之心,已欲插手其间?”
直到与同样由京城匆匆赶来的姚宏远,双双在书房落座后,才听到事情的原委何在!
“这么说来,皇上已有半月时日,不曾上朝听政议事了!”初闻此桩,怎不叫那旁的卢临渊颇感吃惊。年前还在父兄的家信中,得知京中一切安好,无论是收回藩王的封地一桩,还是肃清残余的各家势力也罢,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中,又怎么会才过了年节,便传出此等不利各方的天大消息来。
只见对面之人沉吟片刻后,才幽幽吐出一句来:“实则,旧年腊月里已有零星迹象显示,万岁的病况又加重了几分。只是朝中一派天下升平之势,不免让人忽略了其他异常之处,这才未能作足准备,姚某我也是……。”
“舅兄何出此言,说来这等朝廷要事,又岂能是我等外人堪左右一二,想来就是那位身边的近侍也未……。”自己才提了半句,已是猛然惊醒过来,继而才压低了三分音量,追问起来:“舅兄刚才言道早在年节之时,尹大人便有所提醒,只是大家都未留心此事。”
“确实这般。还记得元宵之时,万岁还亲自邀了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往御花园中赏灯,其间更是……。”此刻那位面上也已是显露出与卢临渊如出一辙的惊愕之色:“该不会,是那位有意为之的!”
忍不住抬手指了指顶上的横梁,就见对面的岳家表亲亦是缓缓颔首:“怕是*不离十,只是不明那位此举之意。毕竟东宫之位已在前次的大乱之后,彻底稳固了下来,即使贵妃娘家势力犹存,可毕竟已是不能同日而语,又何以这般慎之又慎!”
“表弟之言,也不无道理。眼下不单是这田家默不作声,低调行事,就连其余几位宫中贵妇,也已是安静非常,才叫人猜度不透此中的干系何在?”
别看这位不在官场谋职的表姐夫,各处的消息却是灵通得很,就以此桩而言,便是提前一步得知有人暗中行事,欲坐享其成,分得一杯羹来尝。这才急冲冲遣心腹之人,送了书信往乡间而去。
倒是将今日才得初闻此桩的卢临渊为之一怔!沉寂片刻后,才低声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当日受了教训,暂且收敛几分的田家只怕也不会甘心罢手,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若是此刻真有那位病况加重的消息传出,又怎会反倒变得安静起来?”
“也正是如此,如今朝中已可见异动频生,只是明面上谁都不曾轻举妄动罢了。实则定是不能坐以待毙,想来那宫中贵妇们的不同寻常,便是这最好的力证!”忙是点头,接了一句道。
再看对面座上的卢临渊亦是颔首连连:“想来,已有人得了那位的确实消息,此番由舅兄入手,试图接手我们三家合股之事,必是有备而来。”顿住片刻后,才眯了眯眼道:“只怕皇上左右早已被有心之人布了眼线,此番虽是暗中行事,却也不敢直截了当,转而施压与舅兄你便是忌惮所在。”
欣然颔首,忙是应了一句道:“必是如此,而且那日悄悄随了我入得店中之人,其身份并非朝中官员,也与我一般同为儒商罢了。然而那咄咄逼人之势,却是破绽百出,试问背后没有实力相当的权贵依仗,哪来这许多狂妄之言,更别提一张口便是限定我三月之期,渡让五成股份与他。”
忆起当日的情景,不免冷哼一声,才接着告诉道:“临行时还不忘警告我一句,莫要仗着朝中有人,便可安然度日!这分明已是不将卢、王两家放在眼中,只怕那背后指使之人的来历不凡,这才着急将表弟你请来商议对策。”
为何不直接寻上卢、王两家,却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在。一来是忌于当初那人的警告之言;二来,便是与自家娘子商议所得。反复思量后,也的确如此,虽说王家实力不容小觑,卢府更是风光无限,可那人的言语之间,无不透露出不屑之意。
倘若不是高过卢、王两家太多,只怕未必有此等的自信,可轻取两府众人。想到会波及更多,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寻了那两府主事之人商议此桩,左思右想也惟有一直避在旁人视线之外的表弟,才是最为合宜之选。
再则,当初为三家合股奔忙之人,也全靠这位一手促成。于是连夜遣了心腹之人快马赶至,悄无声息的寻来商议,才最为妥贴。要知道,如今卢府虽是名声在外,可是自这位病秧子二爷卸任离京后,便再无人关心一二,想来也是他兄长的光芒太甚,早已将有关的一切统统盖过。
如今在他姚宏远眼中,反倒是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