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池月看向那徐郎,厉声问道:“阁下说孺子的嫁妆是世子府置办了送去北城的,可有亲眼所见?”
徐郎摇头,他也是听其他人说的,但是所谓无风不起浪,他就不信,凭他北城谢家能置办起那几十车的嫁妆?他看了看那儒生,分辨道:“众人都是如此传得,必有原因的!”
谷池月摇头看着徐郎:“想必阁下定听过三人成虎的道理 ,既然不是亲眼所见怎可轻易相信,这样不是有失公正?难道就因为孺子出身北城吗?”
徐郎脸上有着愧色,支吾着:“吾等也是闲话几句,何必如此认真呢?”
“闲话几句?想那第一个传讹之人,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许多人却当了真!”谷池月叹了口气,愤愤不平,“汝等为何不想想孺子本是世子正妻,也就是世子妃,却自请降为孺子,这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胸怀,试问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做到这点?”他慷慨陈词,眼睛直视着徐郎。
徐郎更加语塞,看了看一旁的其他三人都低着头,心中那股子好胜之气作祟,眼睛一转,“敢问兄台年进几石啊?”
这个时代还是沿用汉朝的官位等级,采用秩石制。
谷池月一怔,不明所以,正色道:“ 六百石。”
徐郎突然大笑,眼中有着轻视:“原来是个小小的六百石官位,兄台可知吾父几石吗?”
谷池月脸色沉静:“不知,”他看着徐郎要张口,又讥笑道,“也无需知道!汝父何人与汝何干,难道说阁下想借父亲之名扬威?”
徐郎一哽,脸色涨红,手指着谷池月说不出一句话来!
谷池月作揖道:“吾还有要事,就此别过了!”说着又看了四人眼,扬长而去。
萧袅站在角落看得痛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谷郎如此气势逼人,真是给她出了口恶气。她笑嘻嘻地朝着酒肆走去,却见谷池月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见了路人问东问西的,这才恍然这谷郎是在办案。
萧袅想起成亲那夜世子和谷郎的对话,这齐公的案子是他在负责,也不知查的如何?忽而想起,那日去勾齐公魂魄时,他嘴里吐出的名字,想那极有可能是凶手吧!
萧袅看着前面的谷郎有着犹豫不定,要不要告诉他,想想刚才他仗义执言为自己说话,萧袅最终借来了纸笔,写下了“朱七”二字。叫来了小乞丐,让其交给了谷郎。
萧袅看着小乞丐将信交给了谷郎,这才匆匆地从另一条路去了酒肆。
等萧袅到了酒肆,张彦和已经坐在上次他们喝酒的位置上,端着碗在灌酒,脸色阴郁。
“张兄,久等了!”萧袅面带微笑地作揖。
张彦和正在埋头喝酒,听见萧袅的声音,抬起头来,咽下口中的酒,站起身来,脸色微红地说着,“谢弟,来了!”他打了个酒嗝。
萧袅在对面坐下,只见张彦和抱起酒坛拿过另一只碗满上,“谢弟,我敬你!”他将碗递给了萧袅。
萧袅接过碗,笑着看向张彦和,“应该是弟敬张兄才是!”说着一饮而尽。
三碗下肚,张彦和脸上的阴郁尽散,他看着萧袅正色道:“谢弟的提议兄想清楚了,此事可为!不如来谈谈具体的!”
“好!”萧袅一拍桌子,眼中有着兴奋之色,“张兄只管画画,这卖画之事就交与弟来办如何?所得的卖画钱兄六弟四,可好?”
张彦和笑着摇了摇头:“弟六兄四便可!”
萧袅急道:“这怎行,弟卖画只要转手即可,那如兄这样殚尽心力啊!”她一脸坚持,“兄六弟四。”
张彦和也不退缩,看着萧袅一脸真诚,“兄画画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没有弟的慧眼识珠,那就是废纸一张啊!不如这样,”他叹了口气,“五五可好?这样就不用争执了!”
萧袅点头道:“这样甚好!兄每逢初一十五便到这里来,将画好的画交给弟,然后月底你我结清!”
张彦和端起碗,微醺道:“就依弟所言,来谢弟,干了此碗!”说着自己率先猛灌起来,洒得领口全湿。
萧袅端起碗浅喝了几口,倒是没有放开,只因今日非比寻常,世子迎娶良娣之日,她这个孺子怎能在外面灌酒呢?她往外看了看,此时正是日落时分,怕是两位贵女已经从州邸出发了。
这州邸本是给各县郡的主官来叶州办公事时所住的地方,现在临时改为两位贵女的居所。
“快走,快走!良娣从州邸出来了!”街市上有人喊着。
顿时,整个市井都热闹起来,众人往州邸的方向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