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袅端着银盆的手一颤,缩了缩脖子,眼睛盯着世子,脑海里浮现着四个大字:酒后乱性!
王陌离悠悠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孺子,眼里有着一丝笑意,他站在孺子面前,隔着银盆盯着孺子,“不会是酒后乱性吧?”
萧袅端着银盆的手一松,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被世子接了个正着,“孺子可是小心点,这银盆砸在脚上很痛的!”说着他将银盆放在了一旁,“孺子自己摸摸头顶吧!”
萧袅惨白的脸上露出疑惑,手在头顶乱摸了一通,才衔下一片拇指大小的枯叶,她脸颊瞬时通红一片,枯叶在手里微微一捏就碎了,嘴角扯了扯,想说甚却见世子已经坐回了睡榻,低着头用帕子擦着额头,表情冷漠,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萧袅真是窘迫到了极点,这才想起之前和周良娣相遇的地方正是在一颗桐树下,那时刮过一阵风,飘飘荡荡地落下些叶子,没想到……她慢吞吞地走到世子面前,低着头底气不足地说着,“妾身误会殿下了!”她的表情极不自然,眼睛偷偷看了看世子,只见世子已经将头发全部放下,正用帕子沾着上面的雨水,根本不正眼看她。
萧袅忽然发现世子的头发居然是自然卷曲的,她的眼皮跳了跳,平时,世子总是将头发全部拢起在头顶拧成髻带着玉冠所以不易被发现,而现在那微湿的卷发垂在世子的胸前,让他 的面孔有着一丝魅惑。
萧袅心里扑扑直跳,连忙低下了头,,作甚心跳的这样快啊!她忍不住微微抬眼又看了下世子,额,这才顿觉,原来世子是如此俊美。他的眉目清寒,甚至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如果不是见识到那夜……她真的会被这脱俗的仙姿所迷惑,萧袅几不可察摇了摇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这时王陌离已经擦干了头发,将帕子扔在几上,看了看还傻站着的孺子,“本殿真是小瞧了孺子,”他端起茶盏喝了口,眉头一皱,“加些热茶!”
萧袅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忙拿起圆桌上的茶壶走上前去,对着世子手中的茶盏倒了起来,一时之间,只闻缓缓的倒水声,萧袅 低着头只觉世子的视线在她头顶晃着。
“没想到孺子的画功,进步真是神速啊!”
萧袅端着倒着茶水的手微抖,茶壶嘴一歪,热水倒在了世子的手上,“啊-”她惊叫了一声,连忙放下茶壶,拿起几上的帕子就要给世子擦,却被世子抢走了手里的帕子。
“妾身……妾身……”萧袅有些语无伦次。
王陌离随便擦了擦,将帕子放在几上,“孺子还没有回答呢?”
萧袅这才放心,看来这茶壶里的水不算烫,世子的手背上并没有泛红,“不瞒世子,妾身未嫁之时,在绘画上确有些造诣,只因……”她的脸上有着一丝哀痛,“只因先父突然病逝,妾身受不了打击,几乎追随先父而去,”她的杏眼里闪着泪光,那绿萝的记忆带着悲恸让她的鼻子微酸,“家奴本以为妾身已去,想将妾身下葬,可是妾身却突然醒来,只是有许多事都模糊起来,这画功也大不如前,幸亏,这几日想起了好多,这画功奇迹般的又恢复了!”
萧袅看着世子幽深的眸子里有着亮光,似乎这离奇的经历让他很感兴趣,“原来孺子还有这般境遇!”
萧袅看世子对自己的解释还算相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反应快!
王陌离对于孺子的解释倒没有觉得有甚不妥,这假死的现象他在书上看到过,而且相比小鸟之前的遭遇,她这又算得了甚呢?
王陌离喝完了茶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天已经很晚了睡吧!”
萧袅听了这话,赶忙跟在世子身后进了里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床上铺好了锦被,神情微窘,“妾身以为世子不会过来所以……”所以她准备自己独霸床了。
王陌离走到床边,毫不在意地说:“孺子现在知道也不晚!”说着径直坐在床沿脱起外面的深衣。
萧袅连忙侧过身,忙道:“妾身给殿下铺被子。”她弯下腰将自己的被子往里挪了挪,又将世子平日里盖得被子铺在外侧。她低头看着相挨着的锦被,眉头微蹙,心里有些慌乱,连忙将自己的被子往里再挪了挪,直到两个被子之间有一指宽时,才微微舒心。
她站起身来,就看见世子已经脱掉了深衣,只着了身丝质的月白色中衣,那原本湿漉漉的卷发被刚才擦得有些凌乱,此时看起来有几分野性。
“还不睡?”王陌离抬眼看着站在床前的孺子,神情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