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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条命。”温念远目光灼灼,盯着七弦正在一点一点描摹自己那蛊虫纹身的白皙指尖,伸手静静地将自己手掌覆上。
他的肤色较七弦的略深,较那墨色的藤蔓又略浅,三色交错相融,恍惚有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妖异美感。
“我要怎么做?”温念远音色沉稳,语气笃定。
他说,不过是一条命,说得那般自然,没有半分矫揉做作,让人无法不相信,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若是为了七弦,性命不过是随时可抛的东西。
七弦慢慢敛了脸上那种万事不萦于心的讥诮笑意,回望自己坚定而无惧的弟弟,尽管他从来不肯相信命运,却无法抗拒地在这一刻为这惊人的巧合而叹息。
温念远的命,是他换来的;而现在温念远却说要用这条命,来换他的命。
就好像冥冥之中真有无形之手于天道轮回间操控人间万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不后悔?”七弦站直了身体,将散落肩上的三千烦恼丝随手绾至脑后,认真地审视温念远。
“不悔。”没有半分迟疑。
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七弦忽然轻笑了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如何可辜负……”尾音渐渐低下去,即使已经离得这么近,温念远仍然听不清楚,他后半句究竟说了什么。
他不由得又往前走近了一点,两人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缝隙,他听过无数次七弦的轻笑,清冷的讥讽的凉薄的愉悦的,偏偏这一次,那种感觉从前从未有过。
实在让人意外,温念远甚至觉得有点自作多情——他觉得七弦这笑声里带着某种纵容与引诱,不是素日里单纯只为调戏并无半点真心的引诱,而是包含着某种真真切切的意味的默许。
他按捺下心头揣测,试探一般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唔。”未竟的言语滞留喉中,七弦欺近一步,勾着温念远的衣领,仰头以吻封缄。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上贴着的是属于他心心念念的男人的唇,七弦突如其来的主动与热情简直如滔天洪水要淹没他的肉/体与灵魂,带来一瞬间的僵硬和紧绷。
以及其后汹涌的狂喜。
温念远只让七弦在他口中肆无忌惮地翻搅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凶狠热情地反吻回去,卷住他不安分的舌尖,不容反抗地一一舔舐过对方口中每一寸领地。
两人交换着湿漉漉的亲吻,温念远扶着七弦的双肩,心底某一处却守着清明。
如此热情如此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七弦固然让他愉悦让他心神荡漾,却仍旧记得七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该如何去换回他的命。
然而他还来不及开口逼问,七弦手上突如其来的动作却让他再没有任何可以分心的余地。
那灵活如蛇狡黠如狐的修长十指,勾连着琴弦时风雅如斯也肃杀如斯的十指,正在轻巧地解着他的衣衫。
热烈的吻被生生停下,温念远深深地望着七弦,想从他那仿佛永远都隐在雾中的双眸里,看出一丝真实的情绪,却发现他也许永远都猜不透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完全不必如此,我想救你,不是为了交换什么。”温念远想制止七弦肆虐的手,严肃地说。
七弦一脸讶色,弯起双眼,笑得轻颤,“蠢材,莫非你觉得我这是为了报恩?”
温念远眸色微暗,沉默片刻,沉声道:“我不知道。哥哥,我总觉得我永远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你什么时候才会在那张脸上,现出真实的情绪。面具之后的你的脸,依然只是面具。”
“真傻。”七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开温念远阻止他动作的手,猛地将他的青衫一把扯下,挥手远远抛开,一字一句温柔又锋利。
“那就抱着我,做你一直想做的那些事,做到我除了你和你的身体再也想不到别的事,做到我向你求饶对着你哭泣,做到我脸上只能浮现唯一的也最真实的表情。怎么,你是不行,还是不敢?”
温念远心底那一簇明灭闪烁的零星火苗,终于被七弦这一番大胆又疯狂的言语彻底点燃,烧至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在叫嚣着,不满足。
再没让那张红润的唇吐出任何言语,他猛地将七弦扑倒,下落的过程中却又用手温柔地垫在他脑后,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原本就已被七弦脱去、只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肩头的白衣滑落在地,充当了幕天席地中的被褥。
两人重重倒在那袭白衣之上,泥土立刻让耀眼的白染上了其它颜色。
树木随着落地的动作而猛烈摇晃,无边落叶飘零而下,覆在温念远的背上,深绿浅绿深黄浅黄深红浅红,如同色彩斑斓的锦被,温柔又旖旎地淹没俩人。
刚才是七弦问温念远答,现在却又翻覆了天地。
“你不后悔?”温念远用力按着七弦的肩,指下已有深红的痕印却浑然不觉。
“后悔……”温念远的心被高高地挑在空中,七弦唇角轻扬,“你就能放开我吗?”
当然不会。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问题是那么地多余,温念远低头,吻上七弦的眼,对方不得不闭上那双撩人的凤眸,睫毛下意识地轻轻颤抖。
温念远几乎忘记了呼吸,没有余地再去思考今夕何夕此地何地,他拥着身下人,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吻下去,耳尖、眉眼、鼻梁、嘴唇、修长的脖颈,和性感得无以复加的锁骨。
一口咬在七弦颈上凸起的喉结之上,温念远伸舌来回舔舐,感觉到身下人一阵不由自主地颤抖,然后从喉咙间游移出一声暧昧的呻/吟。
七弦微微睁开眼,看着身上试图要吻遍他全身的男人。
他本还有心调侃两句,却在对方悄无声息地伸手,干脆利落地将他未脱掉的衣服也褪得一干二净,并握住了他身下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之后,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这笨蛋原来也不是真傻,知道要擒贼先擒王……他想笑,微微启唇逸出口的却是异常撩人的喘息之声,带着细细的变调,挠得人心直痒痒。
“舒服吗?”温念远嗓音也变得低沉暗哑,五指灵活地在七弦的脆弱处来回抚弄,低头含住一颗早已觊觎多时的樱果,反复舔/弄轻啮。
酥麻的感觉自温念远不断动作着的指端舌尖肆无忌惮地弥漫,七弦只觉得浑身发软,这细碎的折磨甚至比痛苦还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痛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