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桐早已转身走回刚刚他在人群中寻到的那个男人身边,犹豫了一下,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公子联系上的?”
那个刚才还满脸茫然提线木偶一般的男人早已在叶老庄主发现柳家叛变之后表情变得生动起来,明显不像是被控制的模样,他还没说话,宁修茂横插进来,“他们联系的是我呦小青桐。”
青桐幽幽地望着他,“所以柳家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宁修茂顿感不妙,摸了摸鼻子,“在七兄失明之后才隐隐有些端倪……”
“然后就瞒着我,一路看我被蒙在鼓里的蠢样,能把你半夜笑醒?”
“苍天为鉴啊,我是怕你城府太浅知道了会被人看出破绽,七兄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看他眼睛可以复明的事不也没事先告诉温兄……”宁修茂赶紧开始表清白。
“怕我露馅?不是怕你不能趁我消沉趁虚而入?”青桐冷笑。
宁修茂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心虚。
他看了看周围,忽然脸色一变,变得沉肃起来,敛起那身轻佻气息,这个男人顿时整个人都变得冷硬而肃杀,身上的煞气掩都掩不住。
“时机不对,此事容后再议。”他断然道。
青桐怔了一怔,面对这样的宁修茂,竟让他荒谬地觉得可能确实是自己不分场合有点无理取闹了,于是抿住嘴,转过头,只愣愣地看着那个柳家人。
那人原本是他们柳家旁支的不算太熟的一个,然而在此时此刻相见,怕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说出口。
而另一边,七弦和温念远走到叶雷霆面前,七弦微微俯□,“叶兄,你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叶雷霆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摇摇头,“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
“恕我直言,我认识的叶兄,并非如此轻易言败的人。还是说,因为你爹的所作所为,你心灰意冷?”
“……”
“你果然还是不够狠。”七弦凉凉地笑了一下,“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亲人,正如你爹说的那样,你的心还不够硬。你对你姐姐、对你爹看上去不闻不问,事实上还是牵挂太过了,也许说你心软你会觉得可笑,但你确实有点——在红袖阁蕊娘那时就已有端倪。”
叶雷霆没有说话,表情五味杂陈。
七弦却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你,叶兄。”
“还能得七兄一声‘叶兄’,真不知是在下之幸还是不幸。”叶雷霆长长叹息了一声。
“幸与不幸,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七弦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眼前景物一转,已经被温念远带开了好几步,“走了。”他说。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走了。”
“……”
当日之事究竟如何,江湖上无人能窥见全部真相,只这一场大祸,终是被暂时阻止。
各派排查后发现,虽有不少高层为蛊虫所控,但数量并没有雷霆山庄自称的那么多,在叶家父子被宁修茂带走之后,蛊虫也暂时没有出现过失控。
七弦公子与客栈主人提供的驱蛊药剂用上去也十分有效,尽管并无人知晓这药剂究竟用何做成,两人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更何况此次愈发缄默。
客栈中。
原本鲜少有人能进的客栈今日多了几位陌生的客人,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子携一位中年美妇,神色略有些焦急。
直到一个少年冲进门来,愣愣地看了他们片刻,忽然冲进他们怀中,痛哭失声。
“桐儿……”中年美妇顿时红了眼眶。
青桐却已经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抱紧了爹娘,把头深深地埋进去。
“萧君兄。”宁修茂站在他身后,温柔地看了少年一眼,抬眼望向那中年男人时眼前已是一片歉疚和感慨,“柳家遭此大祸,致使萧君兄与青桐骨肉分离经年,在下难辞其咎,若萧君兄——”
柳萧君被蛊虫控制经年,虽现在恢复自由之身,却还有些混沌,说话很慢,却正如宁修茂所说的那样,难掩豪放之气,“行,等我身体大好了,揍你一顿再说。”
宁修茂哑然,半天伸手一拍柳萧君的肩,“可以,让你揍,不还手。”
“打扰几位叙旧了。”七弦和温念远并肩走进来,七弦眨眼,眸中已是一片清亮水色,笑吟吟地看着几人。
柳夫人忙起来行了一礼,“公子这是什么话,公子照顾了桐儿这么些年,这位温公子又以自身鲜血为引救我们夫妻两,两位是柳家的大恩人,要说打扰,怎么也该是我们打扰才是,万分感谢。”
“既然柳夫人如此说,来,请坐。”七弦伸手倒了一杯茶,却递到温念远手上,温声道:“暖暖手。”
先前原本他是要以自身鲜血为引做药,温念远知道后却二话不说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伤口,才说他曾将舍身子母蛊引渡到自己身上,他的血也有用。
结果这傻子却将口子划大了,失了不少血。
七弦看着温念远把那杯加了红枣的茶喝了,才转向柳萧君夫妇,“雷霆山庄诸人已然受制,不过对于柳家当年之事,还有叶家一些布局,在下还有些疑问,需两位解答。”
柳萧君抱起青桐,笑呵呵感慨道:“长大了……爹娘没能陪你。”说完正好七弦话音落下,便道:“没问题,恩公请问。”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感谢青花姑娘的手榴弹和火箭炮/(ㄒoㄒ)/~~
这章不知不觉码得多了点所有有点晚【泥垢本来就很晚!( ̄▽ ̄")大家晚安,早睡早起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