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这边数钱数得手软,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孙娘那边招呼客人不亦乐乎,孙叔则是因为带回来一帮人,把那些人混迹在其他书生之中,听王掌柜说,说看他们表现得都还不错,自知自己没有带错人回来,孙叔也是笑得满脸褶子。
那边殿试一轮一轮的过,这边赛诗会也在火热的进行中,九九出了一系列策划案,什么当天有当天得头名奖,还分了甲乙丙丁名次。匿名出诗,然后其他书生秀才投票,列出今日名次,待名次已定再揭开是谁所作。还要用积分来算,待赛诗会全部结束,不但会挑出最好得诗词给【诗魁】得名号,更是要把每天积分加起来,最后哪位文人积分最高,哪怕他做的诗未当丫诗魁】,但只要积分最高也会封【诗圣】得名号。
这些名号其实也不过是个噱头,实则一点用都没有。可文人大多好面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子,谁也不服谁,就非得争这个民间组织毫无认证的头衔。
他们这么积极,九九理所应当得成了最大的赢家。她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花样,要选出每天的名次还要算积分,就是为了吸引那些才子能够每天都来她这聚会。要不每日那么多人,王掌柜他们哪能分得清谁是谁。只有他们常来,才能让王掌柜暗中记住他们得名字,再通过几日得相处,混熟些,好能旁敲侧击得知道他们所出何处,有何背景,与谁相熟,谁又是他们背后靠山。
九九要知道这些,就是为了提前知道他们今后为官会属于哪个党派,这样简单又直接,总好比以后跟他们官场相见一个一个去试探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还能通过此会,得到些无依无靠还无背景得才子文人,为己所用。
所以这边王掌柜算盘敲得响,那边孙娘招呼得忙,但都未忘了九九交代的任务。
这边孙娘在给一桌子书生倒酒上菜,一边找话茬子唠嗑,“这几位小公子长得真是俊俏,看得大娘我好生喜爱,大娘家中只有一女,可惜大娘身份低位,几位小公子定是瞧不上大娘的闺女,要不大娘我非得找个媒婆主动给俺家女子做媒。”又不免叹气,“哎,大娘要是有你们这样得才子做女婿,做梦都得笑醒哦。”
“非也,非也。”几位书生答道:“我几位同窗数年,同理想先立业再成家 ,待考取了功名才敢娶妻安家,书香门第夫子所教,娶妻娶贤,不再乎非要门当户对。”又客气道:“看大娘为人爽朗,定是能生出一位不凡得女子,恐怕大娘家早已被媒婆踏破了门槛。”
“哎呦,这话说得大娘真是高兴,这壶酒就送给几位小公子了。”孙娘堆出满脸笑意,“是哪个夫子教出你们这几位明事懂理得公子啊,刚才听其他几人还夸各位学问好,真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一书生客气答道:“我几位来自江苏,派名师高德门下。”说着便故意得挑高了些嗓门,“恩师高德曾拜士大夫王安阮名下,也是前年榜眼刘文的恩师。”
这话一出,便引来一众书生公子瞧这边看来,有人奉承几句,也有人看不过眼,“我旁边这位纪公子可是直接拜太傅王建章爱徒门下。今年得状元是非纪兄莫属了。”说罢还似模似样得作了个揖。
那姓纪得公子见状忙回礼,“客气客气,周兄也是师出名门,满腹经纶,今年的状元该是周兄的。”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得客气起来,那边就又有人接口,开始比谁来头大,毕竟还是没进入官场得公子哥,说话便也没那么多心机,这就开始拼上老师了。
忽,又有人道:“如今大昭为女帝,大昭已改姓崔,我乃国姓,虽然没有名师,可我一旦考中,必得以重用,以后怕是比你们老师官位还要大。”
这边王掌柜一一将他们所言记下,一边摇摇头,这些还不懂世故得公子啊,以后怕是进入官场也成不了大气候。倒是那几位未说话得公子们,单看他们现在摇头嗤笑得表情,才是真真的来头不小。以后定要套出他们背后有何人。
王掌柜这边刚合上本子,就来了一位穿金戴银一看便是富贵子弟得公子领着一众小公子来结账 ,出手便是一定黄金。
王掌柜虽然眼睛一亮,但还是推却道:“公子只是吃了几壶好酒茶,几两银子而已,这一定金子不好找啊。”
那公子一挑眉,豪气冲天,“还找什么啊,今儿个这里所有酒钱都算我的,不够再来找我要。有名师有名望都算什么啊,只要有钱,所有人还不得上赶着求着本小爷。”
有人道谢,也定有人耻笑,那会姓周的公子便开口呛到,“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这位兄台如此多金,连鬼都能使唤,那还来这赛诗会干嘛啊,还考取功名干嘛啊,直接花钱买个九品芝麻官不得了。”又故作说出话一般,“哎呀,就公子这一身装扮,必定是富甲一方,直接买个丞相来做吧。”
“你 ……”富公子脸憋得一阵红,在大晟大昭,虽然没有明确的身份等级制度 ,但人们很自然得把人分为四大类,官、农、工、商四个等级,当官能管制一方光宗耀祖定是排在首位,农民乃衣食根本,地位仅次于官员。再则就是手工业者,而商人虽然最为富足不愁衣食,但却是地位最低下的,最让人瞧不起的。
所以一般有大钱得富商子弟都会去买个一官半职用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而今年女帝刚刚登基一整朝纲,杜绝了捐七品以上官。所以这些富商子弟只能是跑来参加科举,要不已他们财力和心气,当个九品芝麻官也着实是提高不了多少身份。
这位富贵得段干公子,就是今年刚刚弱冠(二十)之年,到了可做官之年岁,十分点正得就赶上了今年不得捐官,只能硬着头皮来考试。也想临时抱佛脚得学点诗词歌赋便来了赛诗会,人家拼老师,拼关系,他本想着靠钱出些风头,可却被人损得一鼻子灰儿。
但输人不输面,段干一挺身子,“小爷我就是钱多,你们没吃过得珍馐美味小爷打出生就开始尝,你们没去过得地方,小爷我买几批汗血宝马几天就走个来回,把该玩的都玩遍了,也玩腻歪了,就差没玩过官,别以为小爷我只是有钱没墨水得暴发户,小爷今年就给你们高中个瞧瞧,哼到时候小爷又当了大官又有钱,你们可别太羡慕。”
这一席话说完,王掌柜点点头表示他很喜欢这小伙子,第一这小伙子有志气,第二这小伙子有钱!有钱就是好啊!
看情况这小伙子目前还没主,王掌柜便把他划入名单之中,余下王掌柜就则开始注意那些低着头不言不语一脸自卑得书生们了,他们才是东家要的主要对象。
当这些人在赛诗会上露一手之后会去哪?不用问,那便是去公主府走一遭,公主府大开门庭迎接四方来客,好酒好茶招待着,来人只需赋诗一首歌颂一下祖国便可得到公主府得推荐印章,多好的事儿。再则公主府才是那些真正有背景的大才子聚集之处,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不屑跟那些凡夫俗子比试学问。
当然九九知道,现在来她公主府的人多数都是用不上的,以前选好能为己所用的人已经都跟孙叔带回来得秀才们分散安排好了。目的是怕引人耳目,让外人知道他们都是公主府得人。
九九为表一身清白,也知这每日来府的才子们也定有各方眼线,所以所有来公主府得文人散客均未见过九九一面,公主府的下人也只管端茶倒水,从不与人答话。
而九九在忙什么呢?她在哈哈大笑!
这次她才真正体会到了重生的好处,因为没人知道昭和女帝每日会出什么题目,什么样得回答让她最为满意。可是这些,九九全部知道。
今年每日的试题和标准答案都在九九手中,九九便按照他们学问深浅,旁敲侧击得告诉他们题目,隐晦得告知他们怎么当殿回答才得女帝喜爱。九九也不求他们各个都中状元榜眼探花的,只要能被封个一官半职,哪怕真是九品芝麻官她也是满意的。只要做了官,多少都有会有点职权,只要有了品级就不怕日后找不到机会给他们升官。九九不急这一年半年的都有建树,都成气候 ,就跟她宫中安插得太监宫女一样,待到个三五七载,能保证她在宫内宫外到处是可用之人便好。
当然她要得也不止是今年一次殿试,以后大昭所有大型殿试,科举考试,无论是明经科还是进士科,她都会不断得通过考试提拔挖掘人才,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
正当这边殿试如火如荼得进行中,那边扬州终于是聚集了五千兵马,起兵造反了。
对,各位没有看错,五千,只有五千。
五千人得小毛贼,昭和女帝刚听说便没当回事,不紧不慢得上了朝,商谈此时。九九不得不说的是,她开始见崔氏女帝这般态度,以为她太过自大狂傲,太过情敌,太过拿扬州叛乱不当盘菜,才会听信李弘得谏言硬调了上官家的兵力回来。殊不知这五千得数字随时都会增长。
今世想事情更深刻得九九,再看此时,才发觉女帝才真是有大将风度,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扬州叛乱,如果她表现得过为焦躁,过为重视,那大臣百姓会怎么想?
看吧,这女子当权有违天理,惹百姓不满了吧,想要造反了吧。再则,一个五千多人得小起义军就把皇帝吓破了胆,这女帝也太不经事儿了,把江山交给她来管,岂能放心。
只有女帝表现得越不在意,才更能给百姓信心,女帝坐在龙椅上都不怕被抢了位置,他们这些臣工百姓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明宫正殿之上,女帝高高而坐,从后面纱帘子里已走出来能稳定坐在龙椅之上得女帝眉宇间比之前更是带有权威主君气魄。
眼角一睨,“区区毛贼,还敢造朕得反,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众卿说,朕是派哪位将军去镇压那帮毛贼啊。”
太傅王建章举着朝板率先站出来,“既然叛乱是从扬州所起,当然是派镇南王李鹤,李大将军最为合适。”
太傅王建章乃是六王爷李隆得人,他推举得镇南王虽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可偏偏他的姓氏和立场最不合适。想想人家是造老崔家的反,你派个老李家的人平反是几个意思?
女帝也未否决,只是一挑眉毛,道:“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朕酌情而定。”
这话一说,其实就是否决了一半,右相崔日照跟着站出来,“臣以为,西北大将军赵龙更为合适。”
“哦,说说理由。”
“西北,东北常年有匈奴契丹突厥来犯,这些地方得兵将最是能征善战,也最有打仗得经验,而镇南王李鹤虽镇守南方多时,可我国与大铭交好数年,从未交过手,镇南兵马已多年未真正打过仗,怕一时难以应付。”又道:“如今西突厥尚且安分,西北军正好可调过来派上用场。”
崔后点点头,“是有些道理。”
那厢王建章又站了出来,“臣以为不妥,西突厥看似安稳,如若趁此机会偷袭西北边境,我们便无兵相抗。”
“上官大将军不是在东北么?”崔日照轻哼一声,“如果西突厥赶趁此来犯,那上官家在东北过来应急便可啊。”
“胡闹。”太傅王建章激动反驳,“边境设防岂能儿戏,如果调动不及时,匈奴突厥契丹联盟来犯,我大昭该如何抵抗,该守哪得兵不用,非要跋山涉水得近战远调,耗费粮草不说,步兵走这么远哪还有精力再战,这先不说,要是耽误了战机,谁来负责。”
面对王建章得慷慨陈词,崔日照冷哼一声,“别把事情说这么大,区区五千叛贼 ,只要调个几千有经验得壮兵,便可手到擒来,你当要打个一年半载啊,再说大昭西北东北守着几十万大军,光上官一家就有三十万镇守边塞 ,调个西北万来得士兵能耽误什么。”
王建章岂能认同他一派胡言,回道“既然你也说才区区五千叛贼,可镇南王手里可是有五六万得兵卒,五六万对付五六千绰绰有余,为何非要舍近求远。”
“王太傅,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崔日照又是一番嗤笑,“估摸着王太傅是一辈子拿笔杆子,根本就不懂如何行军打仗。”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懂,我就给你解释下。”崔日照一副得意样,“五千叛贼如果派有经验得兵将来抵抗,只需三千兵马甚至更少都可对付过来,就算同样需要五千,一命换一命大昭也才折损五千兵马,如果派镇南王已人数优势胡打,那没准就会损失万人或者几万得士兵,你说哪个合算?”
崔日照这话虽然表面上看似合理,其实仔细想来却是毫无道理可言得诡辩。先不说远调兵马得成本更加高,就单说他这一命换一命的道理,折损五千能征善战的士兵和折损一万弱不禁风的士兵哪个更合适根本就说不清。况且镇南王手下的兵就算是弱不禁风可此次也正好是一个练兵得机会,虽然与大铭向来交好,可保不齐哪天就不好了。真要是哪天大铭王子一个不高兴就想打你大昭,难道镇南王那边还是已没有经验就不抵抗放任大铭一路朝长安挺进么。
可崔日照有一点是说对了,太傅王建章就是一个手提笔杆子的,对行军打仗只知皮表,这一时半会就被崔日照给绕住了,“你……”气急得直跺脚,“你这是已大昭子民得安危获取私利,谁不知道你与西北大将军赵龙交好,这功劳想给他立,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势力 。”
此话一出口,太傅王建章就败下来一截,崔日照恰巧得了口反击,“这话说的,那我是不是该说,王太傅举荐镇南王,也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得势力啊!”
“你……”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殿上得女帝都看不过去了,又道:“还有谁有不同的意见?说来听听。”
因是有叛军作乱的大事,多日在家著书得李弘也被传来上早朝,此时李弘见时机差不多了,就给一旁得士大夫王安阮使了个眼色,王安阮接到信号,跨步站了出来,“微臣也有一人选。”
女帝抬手而后语,“说来听听。”
王安阮答:“臣推举骠骑大将军,上官铭,上官大将军出兵镇压扬州叛乱。”
“哦?”女帝面有疑问,“东北边疆向来战事吃紧,前几日朕还收到了他送回来得折子,调他回来恐怕是最不合适的吧。”
“非也。”王安阮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上官大将军自不必亲自回来,上官大人有八子,各个能征善战,只要派出一子带回一支铁骑便可踏平扬州,这样既能保证崔大人所担心的经验不足问题,又因上官家兵多将广只取一支无关痛痒,也解决了王太傅所担心得边疆兵力不足的问题。”
听完王安阮得话,女帝不住点头,“倒是有些道理 。”习惯性得看向李弘,“太安辅王怎么看?”
李弘得令站了出来,低头谦恭答道:“臣以为,三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但王大人所说正好将崔大人和王太傅所言中和,倒是可以采纳。”
女帝半响未言语,盯着李弘看了一会儿,李弘感受到了女帝得视线,便抬起了头,眼光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得微笑,刹那间女帝便像是懂得了什么,开口道:“那么就按照王大人所言,下旨让上官将军接令,派精兵强将回朝消灭叛党。”
又走个程序得问道:“你们可还有人反对 ?”
女帝都说了下诏了,谁还敢有意见。这边王太傅也满意了,怎么着上官铭也还算是忠于李家的。
“既然没人反对,拟旨!”
正在此时,大殿外一声大吼,“等等。”
随后就是传谕太监得尖嗓子传报,“太安公主,请求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还想再攒点,怕妞儿们等着着急,就先发上来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