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智厉吼一声,“朕只是想办一场宫宴,皇后就这般阻挠,那朕的权利,是不是都该作废?以后大晟朝内朝外都该你上官皇后一个人说了算?!”
“皇上!”九九咬了咬嘴唇,“臣妾知错,臣妾只是为皇上着想。”
“罢了。”李智放下手中的茶碗,“皇后回吧,这事儿,朕自有分寸。”
九九知已惹怒李智,不便再逼迫,只得愤愤退下。她明白,李智现在的心情,傀儡皇帝当了这么多年,他心里苦,那就放纵他这一次吧。
九九不曾想的是,李智这一次的放纵,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下去。
慧厚五年的宫宴,大明宫的流水席从头到尾几乎占满了整个皇宫,一下子宫中被百姓和军队装满,宫里的厨子不够用,李智就下令调进来全长安城的厨师,连九九的四方楼都不能幸免。
宴席当日,如果自己家的婆娘没有做饭,那么你在长安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那么多人的盛宴,食材的需求量就大得惊人。宫中采买太监不得已只得出宫采办,不但搜刮干净几个菜市场,甚至到田间直接去拉菜。更是宰杀了大批牛羊。
所以那天的百姓如果没进宫吃流水席,外面饭馆没厨子,也有可能自己的婆娘想给你做饭都苦于没有食材。
李智觉得只吃吃喝喝还不够,还要有歌姬舞姬来助兴,不但让宫中的歌舞姬练习新的曲子,还把长安城里的戏班子也都弄进了宫中,还有杂耍团,总之民间所有消遣娱乐的把戏一次性都鼓捣进了宫。
桌椅不够,下令全城的木匠打造桌椅。酒水不够,就开启了宫中的酒库,还到民间购买陈酿。总之这一次的宫宴可谓耗资巨大。
当然,如今九九的产业已涉足了不少领域,倒是在这中间赚不不少银子。可九九没有一点的开心,反而满心担忧,李智这么搞,大臣会怎么看,百姓会怎么看。这么铺张浪费岂不是昏君所为!
这一场宫宴,大明宫被等待吃席进皇宫瞧瞧的百姓挤满,不得已要动用军队来镇压维持秩序。一波接一波的百姓拥入宫中吃着皇帝犒赏百姓的流水席。
整个皇宫莺歌燕舞,倒是热闹非凡,百姓醉了,皇帝醉了,但九九等还清醒的人一直紧绷着一根神经,只祈祷这一场闹哄哄的宫宴赶紧结束,千万别再生出什么祸端。
李智面容绯红,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可任谁都看得出,他那放荡不羁的笑容背后藏着一张落寞伶仃的脸。
不知何时,李弘悄悄走到了九九的身旁,浅笑道:“看来二哥是憋闷太久了。”
九九目光仍只跟随着李智,却长叹一声,“哎,最好他能一次释放出来,这样的宴席太可怕了。”
李弘笑,“你这个当妻子的,不是该替自己的丈夫排忧解难么,为何还让二哥如此抑郁?”
九九回,“那你这个当弟弟,当臣子的不也应当为兄长,为国君分担忧思么?为何他还会如此落寞?”
二人一同陷入沉默,心里都明白,李智为何如此,算是他二人一步步逼出来的。
良久,九九叹道:“李弘,他是想做个好皇帝的。你能不能只一心辅佐他,不再有所图谋,不单是他,大晟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皇后,这是在给臣弟扣帽子?”李弘未露一丝不悦,只是又一声轻笑,“他登基已四载,我哪日未有尽心辅佐与他。大晟因父皇母后各皇子争权,明则繁荣,可暗处早已满目疮痍,为了大晟基业稳定,我哪日不为国事疲累至深夜。”
李弘说的九九都明白,她不也是为了李智的皇位能稳定,帮他做一个好皇帝,每日都为国事操劳,可能错就错在,哎,“我明白四王爷为大晟尽心尽力,可能错就错在我们做的太多了。才让他如此。”
“话不能这么说。”李弘直言反驳,“我一直都知道二哥想做一个好皇帝,可是他能力有限又心胸狭隘。老实说,我的确是想做皇帝,也曾一心要想取而代之,可随着手中权势越来越大,我想得到的已经都得到了,却也感受到了国事的繁缛复杂,被国事所累,也看到了二哥被皇位所困,对那皇位就也再无向往。与其被那黄金座椅套困,不如就做个王爷,待大晟一切步入正轨,我就去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也不失是一件美事。”
九九讶异,“你真这么想?”
“的确如此,如若我一心取而代之,以我手中的兵权想要发动一场政变朝西就可解决。”
“你是怕落上一个谋权篡位的名声罢了。”俩人底细全知,关系已定,九九也不怕照直反驳。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你真是冤枉我了。”李弘哂笑,“不管你怎样看我,但我说的都是实话。只可惜二哥登基后一直把我当作敌人,所有心思都用在如何抗衡我上,忽略了真正的国事,才使得他国事上一直依赖与你。当你跟我意见相同之时,他不去想你我二人政见是否对国家有利,只是想你我是否连手合谋与他。”
九九沉默。承认李弘所言。的确如此,李智虽一心想做个明君,可他却忽略了真正的国事,每日都在揣摩自己,构陷李弘。把朝堂上反对他意见的大臣都当做假想敌,心思全用在分析哪位大臣是谁的人,属于哪个派系上。这才导致他在政事上一直碌碌无为。
可如今已成这般……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