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元对于张小末来说,已经是巨款了,更何况是对于更为贫困落魄的许晴?
自从母亲住院后,这些年许晴接手家事以来,一毛钱对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这可是一百万啊?十来万的外债就已经压得她寻求自杀去解脱。张小末....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看向那个刘姐,“刘姐,他...他缴费之后就没再留些别的?”
那刘姐闻声拿出一张字据递给了许晴,“那少年说,如果你不问就权当没事,如果你问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许晴接过字据定眼一看,这是一张字体分外潦草的借据,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笔者的不耐和随心。
“今借给许晴RMB一百万完整,立此为据。——张小末”
其实这张格式错误的借据,就算许晴签字,也应该难有什么法律效力。不过当许晴看着手中这潦草的字体,终于忍不住泪水汹涌而下。
站在旁边一直偷看的柳湘子,看到那张字体潦草的借据,不觉嘴角轻笑,这还到真是那个混蛋的作风。
不过怎么有种助人为乐且不愿留名的赶脚?莫非那小色狼不是趁机打许晴的注意?柳湘子的心情又是纠结一片。
“湘子姐姐,能用一下你的签字笔吗?”
许晴接过柳湘子递来的签字笔,在手中那张废纸一般的借据上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虽然她知道,即使她签了名字,这张借据也丝毫没有法律效力,依不依约全凭良心。
但是在她的心中,从此她的生活中就会多了一位债主,虽然这个债主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她一定会偿还清债务的。
许晴神色坚定的想到。
“小晴,有件事姐姐想问你,你和这个张小末是什么关系?”柳湘子犹豫了很久,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有关系。”
许晴微笑的看着柳湘子,“没什么的,湘子姐姐。”于是,就将张小末和她的故事讲给了柳湘子。
“其实我心里,对张小末还是有些怨恨的,毕竟那天他说的话太伤人了。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他会......”
听了许晴的讲述,柳湘子瞬间阴云散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心中有种吃了蜜的甘甜。
张小末,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无名英雄,当代雷-锋啊?
“像这种混蛋,你完全不用感激他,要知道你自杀可都是被他害得,这完全是他应该作的补偿。”柳湘子挥着拳头傲娇的说道。
许晴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神色忐忑的朝着柳湘子问道:“湘子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母亲的病,就真的...真的没得治了吗?”
柳湘子沉思了一会,接着郑重的说道:“抱歉...小晴....你母亲癌症晚期...我们救不了她。”
这个答案许晴其实早就猜到了,只不过当柳湘子直接说出来,她还是很难接受。不知过了多久,许晴才如呓语般回了一句。
“既然这样,就请尽力让我母亲在最后的时光里,活得舒服安详些。我们...我们不化疗了....”
“拜托了....湘子姐姐....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柳湘子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许晴一个人朝着窗户发呆,突然她从床边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纸条,这正是那天张小末留下的。
“也许只需要你睡醒,一切都将变得好起来——我不骗你。”
今天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一切苦难就真的好像都迎刃而解了,他果然没有骗我。
许晴将两张字据抱进怀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张小末。
而此时我们好事不留名的当代雷-锋张小末,正无聊的在大街上闲逛。
有了那一百万,许晴的事情都应该能解决了吧?这也算是了结了一个心结。
张小末爽意的呼吸了口空气,此时夏日里燥热的空气也不感觉那般难耐了。唉...那可是一百万啊!我这一辈子,还会有下一个一百万吗?
为了弥补心中小小的哀怨苦楚,张小末恨不得告诉大街上的所有人,“请叫我雷-锋....我可是雷-锋....”
转身钻进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之中,张小末瞬间便消失在人群深处,平凡且平庸,默默而无闻。
也只有阳光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洒在他低垂着脑袋,被黑发所遮掩的脸上,那嘴角勾起了比阳光都要耀眼的微笑。
可惜...没有人能欣赏的到......
是与光同尘?非也....只是寻常人难以发觉他的不凡罢了......
张小末回头看了一眼人行道上涌动的人头,这就是被修道众所抛弃;被武道众所鄙夷的废土俗世。
这里虽然充斥着黑暗与腐朽,但只要绝大多数人都向往着光明,这里就会是最可爱的地方。
镇压诸邪,守望一方。他没有那种深深的野望,此时他只想沉入这苍茫浊世,去沾染一身的血腥污秽。
只希望这浊世会因此而更干净些......
或许有一天,他会在焚烧中或重生,或泯灭......
可是此时,他确实没有一丝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