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委婉地劝她不用强出头。
乐湮心里不好受,眼见着新安公主领着那一群人已经气焰嚣张得走过来了,墨色的长发如她的人一样张牙舞爪的,一点不像个贤淑公主,当然,这本来也不是贤淑可人儿。她往花树下身姿羸弱但怡然从容的郗道茂看了眼,眸底闪过一丝自惭形秽的光,但转眼遮掩而去,便嗤笑道:“怪道姊姊怎么多日不肯出门,原来竟是守着这般的世外桃源,王郎真是有心了!”
“嗯。”郗道茂笑得温柔安谧,“王郎自是有心,他知道我喜欢这个。”眸光分明澄澈,但又悠远,仿佛是怀着某样甜蜜的心事,如未出阁的女郎提到心上人般,脸颊不自觉的就染了几朵云霞般的绯艳的红晕。
新安公主看得脸色发青,身边有几位美妇咳嗽连声,她方才收拢嫉妒的心神,哼哼了两下,又粲然笑道:“姊姊真是幸运,可以得到王郎这般的垂爱,妹妹每思之都感羡慕,你说王七郎这谪仙般的人物,若有更多如姊姊这样温柔娴雅的人物来照拂陪伴,岂不是更好?”
这是公然的讨要了!
自古见过劫财的,见过劫色的,但是公然讨男人的,这特么简直就是朵高岭上的奇葩!
乐湮拍案而起,“公主,据乐湮所知,公主本人就对王七郎用情至深,且还对皇上说了此生非他不嫁了罢?”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新安公主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小心翼翼与身后几个阅历丰厚的美妇对视几眼后,又回转头来,坦然点头,“是又如何?”
乐湮从未有一次如此刻般咄咄逼人,她目光灼灼地死盯着新安公主,看得新安公主脸颊发烧竟生了几分忐忑的心思。然后,乐湮生气凌然道:“公主,王七郎谪仙般的人物,却是好马难配二鞍鞯,且公主你也……”她上下将新安公主司马道福打量了下,摸着下巴接下去,“也算不得什么‘温柔贤淑’罢?”
这绝对是公然的打脸!
啪——
清脆响亮至极!
就连原本一直沉稳宁静、安宁怡然的郗道茂也不禁变了脸色,但却仍旧是沉默无言,花树下莹雪覆落一地,散的她的身前发间到处都是,浓香馥郁,泼墨雅歌。
新安公主气得脸色阵白阵青,将绯红色招摇的袖子差点没扯下一幅来,银牙半咬,道:“你是何人?”
真难得她没有动用公主的权利将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拉下去打板子啊。
乐湮想想还觉得有点幸运。
挺起那挺翘的但很显然还并未完全发育的胸,乐湮正色道:“我是来王夫人家里做客的,本来是个不和我有关的事,当公主挟着一大帮子泼妇刁民气势汹汹跑到人家家里来抢男人,我才出来插一脚的!”
她的意思是说,本来这个事乐湮不想管,但是她这个新安公主……未免太为公主而不自持,以至于她这个外人都看不过眼了,一定要出来帮理分说几句。
真是……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明明她今天喊来的可是全建康城里最有名最嘴刁的贵妇了!
雾草,你们怎么一个个跟死鱼似的杵着不说话?!!
你们家的贼汉子还想得到我父皇的重用吗阿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