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衣若云,墨发如藻,朱重八自少年以后便一直待在寺庙之中打杂,鲜少见过女子,还是如此美丽的女子,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好似藏着碧海丹霞,柳叶眉又长又细,一颦一笑顾盼生辉,已经发育完全的少女身体充满了青春的花朵抽苞之美。
他傻愣愣地看着这个女子,如有一道雷电击中了自己,劈得灵台跟着火烧火燎了起来。
直到徐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且不再眨眼的时候,他猛地心弦一颤,竟飞快地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既而又开始闭着眼背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背得流畅飞快,他以为这样可以挡住内心的一点欲念,一点邪恶,一点少年对少女的爱慕。
徐娆看得有趣,她提着剑走到朱重八面前蹲下,见他扭过身子别扭地继续念经,她终究是没忍住,在他瓦亮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朱重八大惊失色,睁着眼来看她,小和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黑如点漆,徐娆展颜一笑:“羞什么,过来姐姐好生瞧瞧!”
她这么一说之后,朱重八更羞了,几乎不敢再看着她,把徐娆执意伸过来拉拉扯扯的手一拨,然后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别碰我……”徐娆眼色一暗,他又执拗地吐出两个字:“我脏……”
徐娆突然一阵心疼,她挨着他靠近,朱重八把身体一缩,却被她猛然扯过来揽住,朱重八大惊失色,徐娆叹息地靠着他,“你一点也不脏……”
少女吐气如兰,幽幽的兰花清香如一道醉人的雾,窗外冷雨潇潇,他的内心第一次觉得炙热。
他看着她,眼睛里冒着火。
“小和尚,你是出家人吗?”她突然又笑开,自然,她看见了他眼睛里的渴望。
他摇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哦还俗了。”徐娆了然,“那没事,小和尚,你近过女色没?”
“没有。”朱重八喉咙艰涩,哑着嗓子道,“我跟家里人走散了,也没见过什么女人……”
这样啊,比她好一点,她连家人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就在半年以前,与她一直相依为命的师父也与世长辞了。可这乱世之中,同病相怜的如此之多,为什么她就为一个小和尚觉得心疼呢?
她听到自己勇敢的甚至有一点不知羞耻的声音:“那姐姐让你近近好不好?”
那一年,朱重八只有十七岁。他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
寒风冷雨带来的刺骨感在拥着她温香软玉的身子时再也不复,两个人裹着破烂的经幡,就在一尊残败得毫无光泽的佛像下紧紧交融。
他那么用力,又那么生涩,撞得她那么疼,可是,为什么一颗心竟然那么满,那么的,对已经满目疮痍的世界又重生期待?
**过后,她疲软地倒进他宽厚的胸膛里,摸着他的脸喘着气说:“你得赶紧把头发留起来……好看。”
他脸上红晕未散,也喘着气,将女人箍入怀中,便是一副不放手的姿态,“你叫什么名字?”
“徐娆。”她安静地答。
“徐娆,跟我一起。”他坚定坦白。
“一起怎么?流浪?乞讨?”
“就算是流浪乞讨,我也能给你一个家的安稳。”
少年的承诺这么郑重。
徐娆眉开眼笑,“好啊,我觊觎丐帮的打狗棒很久了,正想去瞅瞅,不如我们加入叫花子大队?”
他失笑,抚了抚她柔软的香汗淋漓的长发,温柔地在她发旋儿上吻了一口。
“徐娆,我叫重八,我姓朱。”
徐娆当时便是死也想不到,这将是未来的国姓,与她缠绵风雨的人,会是未来的一代帝王。
是啊,她怎么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