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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他没想到陶婧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在这之前,基本上每一次都是施礼主动联系她的，陶婧几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这大概是第一次,可第一次就被余姚接起来了。

陶婧的醋劲儿有多大，施礼已经领教过了,只是在飞机上碰见过余姚一次，她就已经和他矫情地吵了好几次,这一次又被余姚接了电话，她不得气得好几个月不和他讲话？

“我不是故意要接的，是怕你有急事。”余姚见他表情不对劲儿，便主动上来跟他解释：“如果她误会了的话,我待会儿和她解释一下吧……对不起啊……”

施礼回头看了余姚一眼,“没事儿。我先出去回个电话，你早点休息。”说完，他已经转身走出了病房。

“妈，我爸怎么不高兴了？你刚才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啊？”施弘衍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衍衍你别问了。”余姚觉得自己哭了，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

有些现实，她终究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她以为自己和施礼离婚的决定是以退为进，没想到她忍了六年的结果，就是让他找到了真爱。电话里那个声音，一听就是年轻的女孩子，那样嚣张的语气，是余姚从来都没有用过的。

施礼站在楼道里，拨通了陶婧的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他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所以只能不停地打，一直到第九次的时候，陶婧才接起了电话。

“乖宝，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到接通的声音之后，施礼也不管她说什么，刚上来就对着她一通解释。

“狗屁！你不用狡辩了。”陶婧说起话来带着很浓的鼻音，一听就是刚刚哭过，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哽咽了，对着手机不停地吼：“施礼我告诉你！你以为我是非你不可了吗？你滚啊，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你去找你前妻！你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陶婧！”

“再见，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说完这句话，陶婧干脆利落地摁了挂断，然后关了机。

今天晚上有些冷，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客厅的灯一直都没有开，只有月光和路灯照在客厅的地板上，她能看到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心里的孤独感再次向上翻涌。

这两天她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也让她比平时更加脆弱，原本她以为在这个时候施礼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她不管，可没想到他竟然潇洒地去陪前妻和儿子。他们是一家三口，而她，什么都不是。

没有了施礼，她陶婧还是一个父母不在身边，没有爱情，没有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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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礼再给陶婧打电话时，那边已经提示关机了，他有些懊恼地坐在楼道的凳子上，不知道回去之后究竟要怎么跟她解释她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余姚已经从病房里走出来坐到了他身边，看到他皱眉的样子时，余姚主动开口问道：“是她……误会了吗？”

“没事。她还小，总喜欢乱想。等我回去之后和她解释一下就没事儿了。”施礼看到余姚满是自责的脸时，说话的语气也在不自觉地放软。

施礼觉得自己一向是能分得清是非的，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根源在于他和陶婧之间的信任薄弱，不关余姚的事情，所以他对余姚的态度一直很温和。

听到施礼这么说之后，余姚的心才放下来一些，可是他语气中的纵容还有无奈再一次让余姚嫉妒得发狂，她年纪不小了，从小到大她从来不屑于嫉妒别人，因为她拥有的一切都是足够优秀的。余姚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犹豫地开口，“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的？一直也没有听你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施礼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之后又对她说：“她觉得我太老了，你也知道，我的确是不小了。”

余姚淡淡地笑着：“那她多大了？总不至于三十还不到吧？就算三十不到，现在的女孩子不都喜欢比自己大一点的吗，有安全感。”

余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松地将这番话说出来，即使心里在意得很，她还是不表现出来。所以她宁愿这样客观地和他分析他和别人的感情状况，再难受也要自己担着。

施礼听到余姚这么说之后，嘴角抽了抽，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对她说：“她和小肥同岁，今年二十三。”

“……你说什么？”余姚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僵硬了，她不确定地反问了一遍施礼，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真的差很多么？”施礼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又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点多，怪不得她总是安不下心来和我在一起。”

在这之前，余姚从来没想过施礼会喜欢小女生。施礼的脾气是好，但是她一直觉得他喜欢的应该成熟的，能够体谅他的。所以即使他们结婚的那段时间她有很多不满意也不会直接表达出来，余姚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足够理解他的妻子。

她没想到，自己十几年的努力，最后败到了一个和他侄女同岁的小姑娘手里。

施礼见余姚没有反应了，干咳了几声缓解气氛，然后试图转移话题：“没事儿，不说这个了，衍衍呢，睡了没？”

“要不，你明天就回去吧。”考虑了半天，余姚才说出了这句话，其实说之前，她就可以确定，她越是这么说，施礼就越是内疚，他越内疚，就越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母子两个人回B市去哄陶婧。

这是余姚一直引以为傲的一点，她很会钻研人的心理，尤其是施礼这种男人，他的所有心理活动她几乎都可以参透，可是她一直都不懂，男人从来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多聪明，所以，即使十几年，她都没能将施礼的心拿下。

“我等衍衍好些了再过去，等一下请个假。”施礼说，“没什么事情比咱们儿子的身体更重要，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真的谢谢你。”余姚被他的这句话感动了，眼睛有些酸胀，她想，大概她这么喜欢施礼，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有情有义。

若是普通男人，这个时候一定会丢下他们母子两个人去哄自己现在的恋人，毕竟她只是个前妻，没有任何权利阻碍他的任何动作。可是施礼没有，他可以为了他们的儿子放下自己的私人感情。余姚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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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礼请了两个礼拜的假，这期间他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施弘衍还有余姚，他和余姚的交流甚至要比他们刚结婚的那个时候还要多。在深圳呆了十三天，施礼才买了回B市的机票，订票的时候他特意订了陶婧在那家航空公司的航班，算算日子，今天陶婧应该是飞的。

余姚坚持要将他送到机场，施礼也没有拒绝，在过安检的时候，他和余姚才分开。临走的时候，施礼特意跟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抱了抱她，“这么多年，真的很谢谢你照顾衍衍，如果找到合适的人了，就不要等了。”

“我知道，你过安检吧。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常来深圳玩。”余姚勉强地笑笑：“带上你们家小姑娘一起来。我招待。”

“好，没问题。”施礼放开她，道了声再见之后就大步离开了，余姚一直在原地站着，盯着他的背影，泪水不知不觉就模糊了眼眶。

她很多年没有哭过了。离婚六年多，大小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虽然施弘衍在一天天地长大懂事，也会关心她，可余姚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少些什么，她毕竟只是个正常女人，虽然性格有些强势，但是她也是需要人关心的。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施礼总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因为，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不耐烦，他总有一天会发现，只有她才是最适合他的。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通之后，余姚才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走出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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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婧原本站在机舱口带着公式化的微笑跟登机的客人打招呼，可是看到施礼那张脸的时候，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有些保持不住了，施礼拉着小行李箱上来的时候，陶婧直接从他面前躲开，然后站到前边去继续对别的乘客笑脸相迎。

施礼将行李箱放好之后，特意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穿着制服，很衬身材，整个人就是S型的，但是之后又想想，这个飞机上每一个男人都要看到她这样子，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