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年龄小了些,为人处事都不是很成熟,并不是做妻子的好人选。”说话间,傅云微颔首,眼底闪烁,并未直视身边的人。
“妈,我记得你说过不管怎样的女人只要我喜欢便可,怎么现在…”江宸晔顿了顿,斜眼一瞟,视线触及僵住的身子,却只是够了桌上的烟盒,抽出根点上,夹在双指尖,深深吸了口,烟圈从鼻息间缓缓贯出,回旋之上,化作一缕淡渺薄雾。
傅云没有再接话,他只是淡然的看着指间的烟,星芒微光一闪一灭间,已燃了半截手指那么长,烧过的灰烬并未断下,有些扭曲的挂在上面,江宸晔勾唇一抿,手小心地挪到烟灰缸上,指尖一弹,落,散飞四处。
复而又将烟头碾灭,他轻咳了声,站起,沉声道,“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您就不用操心了,晚了,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等会儿。”傅云见他转身便要走,猛地抬头,急急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他驻足,并未回头。
“今晚就别走了,你也很久没住过家里头了,还有……”她张着嘴,却吐不出字来,思忖了良久,才重重地吐出口气,“明天带着莫然去你那儿住几天,顺便出去玩玩玩,家里…实在有些压抑了。”
j□j的背影一僵,未置一语,随机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傅云有些失落的倒靠在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那道身影却在拐角处转身,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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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还有认床的毛病,明明困得很,辗转反侧也未曾入睡,她认命的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没入黑暗里的天花板,直到眼睛有些酸痛才借着窗外透进来冰冷的月光,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竟然,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掀起被子蒙在脑袋上,她死死地闭上眼,两手反复揉捏太阳穴,然而,舒服是舒服了,被摧残到仅剩的睡意也消磨殆尽,郁闷充斥了胸腔,似横插着根木棍似的堵得难受,终是受不了,一秒爆发,她一咕噜翻坐起来,双手插入头发用力的扯,脑袋里如同点燃了炸药包,一阵阵轰轰声。
她想,自己莫非是得了神经衰弱,烦躁得滋生了欲去撞墙的冲动,这样低迷的心情,几乎是以往19年内从未有过的,她心态很好,很少会被外物影响,即便是临近高考那段日子,也很少低沉抑郁。
而这里,不过是将将呆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她此刻的感觉,似乎已在天堂地狱间晃荡了个来回,身心疲惫,总觉得在这片空间下连呼吸都费劲,颇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便要当场横尸的架势。
懒得再想白间发生的那些事,她翻身,下了床,冲到浴室,开了水龙头便将脑袋凑到了下面,冰凉刺骨,顺着额际缓缓经眼眸鼻尖趟落脖颈,暂时的封住内心的躁动,许久,直到皮肤已经察觉不到水流过的存在,她才抬起头,一把抹掉满脸的水痕。
莫然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口渴了,或者是想出去透透气,莫名其妙地就出了房门,如同只失了魂魄的躯壳在走廊里游曳。
猛然撞到一堵软墙,她才揉着撞疼了的鼻子,颓然,半眯着眼睛抬了头,瞬间似凉水浇头,身子摇晃退了步,错乱的神经牵引飘散的魂灵,聚集,清醒……
悔意升腾,莫然懊恼不已,如若知道会碰到他,即便是憋死在那间压抑的房里也决计不会走出那扇门,可偏偏,这世间,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疑问,那晚,他是否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如果知道…为何…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兀的抬头,却直直对上,那双暗黑里如漩涡般的黑眸,只在瞳仁中心有一小点微弱的光亮,妄想循着那丝光亮看清江宸晔的表情,却险些别吸了进去。
不禁抚上胸口,她听见自己略带些嘶哑的声音穿透死寂,“小舅。”
除了那双眸,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半夜睡醒,嗓子干涩的疼,才出来喝水,哪想……江宸晔微眯着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声影,细小的动作悉数落入眼中,直到怯懦中夹带着些坚韧的声音钻入耳中,他才沉声应下,“大晚上不睡觉出来瞎晃?”
没想他居然会这样问自己,莫然有些慌神,却仍旧佯装镇定,眼球逡巡一圈,应声道,“渴了,出来喝水。”
“嗯。”江宸晔淡淡回应,收了眸色,绕开她欲下楼。
光滑的衣料,擦过莫然的肩,心底的疑问突地窜到的嗓子眼,她急急转身,看向离自己愈发远的背影,低声喊道,“小舅!”
背影明显一顿,脚步停下,她深深喘息,缓缓出声,“那晚……”
“我也是早两天才看到你的照片。”
话直直被打断,莫然垂眸暗忖,抬头之际,看到的,只有隐入楼梯拐角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