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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是低阶魔族。”秦未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老祖，刻意加重了低阶二字。

“而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开灵智的草木了。你会动，会笑，有血，有肉。”

秦未道：“当初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同类被魔族一口一口的啃噬成为粉末的你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金丹期的你。”

老祖愣愣看着他，他的记忆依旧残留在那一刻。

铺天盖地的魔人浑身裹在黑气里，露出的两只眼睛泛着赤红的光。

在万年前，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没有人类，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碧绿色的草地上，茂密的长着很多的树木，他们所在的地方灵气足，很多野兽都开了灵智兀自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一些草木族，任由风吹日晒，百年都不可能会换一个地方。

魔族入侵的时候是在大白日里，他还是一个刚刚开启灵智，甚至还不知道修道为何物的小树而已，那次事情之后，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魔人出现的时候，他们先是看到天空中灼灼明日被浑浊的云所遮住，再来便是绿色的平原之上出现了一个一个裹着黑气的人形物，他们整个身体都裹在黑色的雾气里看不清楚，唯一能够让人看到的是那双眼睛。

他还记得起先身旁的伙伴们都在好奇的张望，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是怎么回事。

它们天真的问着：“为什么太阳突然不见了？”

“为什么那些人的眼睛是红色的？”

“……”

直到他们的数量慢慢的多起来，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铺天盖地的以势不可挡的姿势而来，它们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臭土的味道，他们听到了可怖而刺耳的叫声紧接着，他们快速的朝它们冲了过来。

浓重的黑雾遮住了它们的视线，无数双邪恶的眼睛闪着红色的光芒，那里面映着贪婪、邪恶、*、以及杀戮。

首先遭到迫害的是最外围的树木。

咔嚓的啃噬声令人头皮发麻，他听到很多已经开启灵智的同类尖叫了起来。

可是他们无路可逃。

它们没有动物的双腿可以落荒而逃，它们没有人类的双手可以肆意挣扎，没有开启灵智的树木甚至连呼救都无法发出，便迅速的化为了粉末。

魔人肆意的侵犯着它们的领土，所过之处迅速的土地迅速的化为炭土，寸草不见。

那一晚上，老祖清楚的看到了，草木族的悲哀。身为草木，他们的命本来便不值一提，上天再创造他们的时候没有给他们任何的优势，甚至连带的剥夺了他们懦弱的权利。

它们只能直直的杵在那里，他们出生的地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魔人肆意啃咬破坏，它们只能从心底散发着绝望，任由身体一寸寸的被贪婪的魔人摧毁。

老祖忽然闭上了眼睛，他用力的抽着气，脸色惨白。

事实上，秦未不能懂得他心里的伤悲，因为他生来便是人类，哪怕是穿越重生都没有把他变成人类以外的生物，他无法用人类的伤痛去看待它们的伤痛，就好像在人类眼中，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伐木是对的，为了自己的口粮肆意杀戮动物也是对的。

在这个年代的当权者在创造法律的时候没有说过不能虐杀动物，更没有给过植物的保护权，当然了，这一点并不包括秦未所处的那个文名年代。

事实上，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看来，随意在树木身上乱涂乱画也无所谓，因为它们是感觉不到痛的，如果不是遇到老祖，秦未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都觉得草木没有血肉，却忽略了它们的身体就是“血肉”的一点。

若不是老祖的脸色惨白，双唇颤抖，这种脆弱至极的姿态以一个人类的形态映在秦未的眼中，秦未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草木也是有生命的，它们以他们独特的姿态活着，游走在人类之外，游走在动物之外。

秦未顿了顿，伸手握住了老祖的手，稚嫩的声音难掩温柔：“别怕，都已经过去了，你会成长为可以把它们肆意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物。”

老祖猛然抬眼看他，苍白的唇色慢慢恢复了血色，他喃喃道：“真奇怪，你竟然说了当时恩人救了我之后说的那句话。”

秦未一愣，随即道：“或许我真的是当初救你的恩人呢……”

他语气听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老祖顿时一愣，忽然用力的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的恩人当初已经是魔道高手，不会是你这个小屁孩的。”

“……”秦未惆怅的叹了口气。

外面的人见他们长久不来开门，顿时愤怒了起来，老祖只看到门咚咚晃了两下，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可心里却满是对魔族的畏惧，秦未见他犹自指尖颤抖，心知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毕竟他可是个凡人，如今虽然自带系统可是却没有武器，何况……

秦未看了看自己依旧显示着“二”的等级，只怕即使有了武器他也不一定能成功把对方挂掉。

想到这里，他一把攥住了老祖的手指，正色道：“你已经有了人的形态，再也不是那个时候连逃跑都做不到的草木了，我问你，你恨魔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