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话音刚落,一位垂垂老朽颤颤巍巍站起身,朝着年富深施一礼,“听公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年富慌忙避让还礼,“老先生言重了。”老者摆手,“此间汇集江南众多饱学之士,其中不乏浙江士子。”老者浑浊的目光扫过在场读书人,特别是起争执的三位年轻人。在老者的目光扫视下,傲慢青年与尖瘦青年自知语多悖逆,恐遭人诟病,此时也失了先前愤世嫉俗的怒气。傲慢青年略带犹疑的望向场中卓尔不群的年轻人,此人举手投足间看似儒雅和善,实则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窥视,心中暗暗笃定此人必定非富即贵。
老者继续说道,“今番如此失礼,大多担忧那南巡天家使者能否为浙江士子重启科考举事之门。正如公子方才所讲,科考举事乃国之重器,他该是对天下所有读书人都是公平公正的。”年富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眼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早已猜透其身份。正待细看,老者早已避开年富的探寻,慈爱的目光望向在场众学子。趁人不备,早已将酒葫芦装满的年季终于想到替主分忧的事,于是朗声道,“鄙人与那年富年大人曾有过一面之缘。”果然,年季的一句话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年季神情得意,“那年大人是何许人,在下不甚清楚——”年季话未说完,年禄眼珠子一突,大有年季胆敢胡说,立刻上前打得他满地找牙。
年季继续说道,“只是那年大人临行前,朱阁老千叮咛万嘱咐:皇上日夜祈盼贤人入朝辅政,曾讲诉皇上在勤政殿的一番感慨。”年季神情端肃,凝视北方,“寻觅人才求贤若渴,发现人才如获至宝,举荐人才不拘一格,使天下人才聚于朝中,各尽其能,乃天下百姓之幸事,乃朕之幸事!”一番激动昂扬的皇帝“口谕”直说得在场众位学子群情激动,匍匐在地,口呼万岁。年季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恰见年富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年季心生警兆。
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等众人跪拜完毕,接着往下胡诌道,“听了朱阁老的谆谆教诲,那年富年大人当众作诗一首,以表此次南巡定然秉公行事!”俊朗青年激动追问道,“这位先生可否当众背诵年大人做的那首诗?”年季一番愁眉苦脸的回忆之后,苦笑自嘲,“自从前年一场大病,这记性便大不如从前,只记得刚一听闻那首诗时血脉喷张,心潮澎湃,恨不能马革裹尸疆场,鞠躬尽瘁任上,当真是一首难得的好诗。”一听不记得了,众人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年季故意不去瞧年富警告的眼神,兀自说道,“不过——”俊朗青年激动道,“不过什么,先生快讲!”年季悠然望向卓立场中的年富道,“不过虽在下记性不好,不记得,可眼前这位公子定然是记得的,他的记性一向都很好。”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回到年富的身上。俊朗青年抱拳躬身行礼,“还请先生不吝分享。”被推到这节骨眼上,再推辞就显得过了。年富淡笑环顾左右,“不知能否取来笔墨纸砚。”
年富话音刚落,便有人匆匆离去。不消片刻功夫,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在众人簇拥下,年富挥毫写下,“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年富笔下稍顿,场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之声。年富撩起袖摆,继续写下,“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白发老者捻须点头,“的确是难得好诗,观其诗文习气,便知著者心境,此次南巡定然能稽查奸伪,实事求是,为浙江士子重开科举应试。”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情节节奏会加快点,尽量多点人情味在里面。
主要是吧,感情纠葛看多了,有些累得慌,所以索性这一次少些。以后也尽量少些纠结的,多些温馨自然。这是努力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