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无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先生。”年富从怀中掏出那份血字诉状递于朱轼手中,朱轼一目十行,眉目深锁,“朝廷对此事隐而不发,非是因为宁州那二十余万客民无法安置,实则怕引发朝中新一轮的满汉之争。自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小小州府况且如此,更何况泱泱一大国。”
年富担忧道,“宁州客民二十余万之众,久脱桑梓,若想在宁州安身立命,必先取得宁州户籍。这与当地土著士族利益冲突,长此以往僵持不下,恐生大乱。”朱轼抚须点头,“明日朝会,老夫便将此万言诉状呈交殿前。”年富面露歉意,“学生莽撞接下此诉状,是否给先生添麻烦了?”朱轼笑道,“常言道,出头的椽子早烂。这第一个捅破窗户纸的人的确要承担点风险。只是圣人教化,在其位谋其政,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在朱轼府上用过晚膳,眼见着暮色渐沉,老太太催促道,“老爷别拽着富儿念叨了,夜色已沉,太晚出门惊着孩子。”朱轼起身叮咛道,“通政司执掌天下文书奏本,当谨慎从事,朝中党派之争,永不可牵涉其中。”
年富神情恭敬,“学生记下了。”二老将年富一家送至府门外,张使君怀抱婴孩迟疑着几次想开口,年富淡笑,“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得到年富的首肯,上了马车的张使君抱着婴孩又走下了马车,朝着站在府门外遥遥相送的二老盈盈拜服,“使君任性,擅自做主给一鸣想好了学名。”
朱轼不以为忤,慈蔼道,“为人父母与孩子取名天经地义,你无需愧疚。”一旁老太太亦是急忙点头,生怕使君心生愧疚。张使君螓首,将一张红色名帖递于朱轼手中,“夜深露重,请二老先回吧。”
直至二老转身府内,张使君才抱着孩子回到马车上。马蹄声清脆,张使君望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又看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丈夫,一时间竟像是碰翻了糖罐一般,甜进了心里头。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朱轼拿着名帖,沉沉叹息,假如谦儿还活着——,朱轼摇头将尘封二十余年早已泛黄的记忆甩出脑外。缓缓展开名帖,一股熟悉的墨香扑鼻而来,只见红色名帖之上用娟秀小楷字书写着,“年谦,字树人,雍正八年八月二十三,寅时生人。。。。。。。”
刚一回到府中,便觉府中下人形色有异,又见西南角灯火通明,似有吵闹之声,年富嘱咐张使君先回屋休息,自己则朝着年熙的子君斋方向走去。子君斋院门虚掩,院内一地瓷片狼藉,哭哭啼啼的声音便是从里间传来,“想我赫舍里云英出生名门世家却嫁了一个如此无用的男人,当真可悲可怜可笑!”
正哭闹着一雪白物件被从里间丢了出来,砸到院中青石砖上,“砰”的一声脆响瓷片飞溅,下人们纷纷避让。年熙面色铁青立于院中,只是仰头望天默不作声。护犊心切的苏氏恼羞成怒,“既然这日子不想过了,明日一纸休书,以无妇德,无所出为由,将她打发回娘家吧!”话音刚落,屋内“砰”“砰”“砰”竟似雷鸣一般响起,“无妇德?!无所出?!自从嫁进这年府,你问他,可曾夜宿我子君轩一日!人人都道*一刻值千金,可你们有谁知道那一刻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独守空房整整一夜是何等凄凉屈辱的心情!”
苏氏猛的抬起头望向年熙,在苏氏愤怒悲怆的眼神逼视下,年熙无奈低头,“是我年熙对不住你。”屋内的赫舍里云英冷冷道,“我赫舍里云英不需要道歉,只需要你年子君帮一个小忙——”屋内赫舍里云英话未说完,院外的年熙断然拒绝,“国家大事,非是儿戏!纵然我年熙有这个权利,也绝不会这么做!”赫舍里怒不可遏,“你——”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