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弘时哇的一声哭出来,死死抓住八姐衣襟不肯撒手。“呜呜,不要回去跟额娘住,她整日里咒八叔早点儿死!不要跟她住!”
奈何一岁娃娃,还不会说话,哭了半天,除了八姐笑呵呵哄了几句,谁都没怎么在意。事情定下来,四四看着大格格背诗,外头来人,说十三爷来了。笑着摸摸大格格脑袋,嘱咐她:“有空跟你额娘好好学,她在诗词上,造诣不低呢。”说完,换了衣服,便去跟十三说话。
老四不在,几个通房格格顿时没了精神。李氏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向别人,慑于福晋这小半年手段,不敢十分放肆。只好心里安慰:反正她也没孩子,将来这爵位,不还是我儿子的。养着就养着吧,我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她还能抢了我儿子去不成?
这么想着,脸色便好多了。
八姐看李氏一眼,叫来翠环,“前两天九福晋送来的那个水笼烟纱稠,我瞧着做帐子不错。你去找找,送武格格屋里头。”转头朝着武氏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难得那颜色纯粹,配武妹妹性子人品,最好不过。你可别嫌东西不值钱。”
水笼烟纱稠,质地轻盈,透光透气,做帐子最好不过。武氏哪里会不愿意,急忙笑着谢了。八姐点头,对几个格格吩咐,“都回去吧。过两天换春装,都到宋格格屋里量衣服去。到时候宋妹妹安排吧。你做事我放心。”
宋氏笑着福身,“奴才知道了。到时候,奴才有什么不懂,再来向福晋请教。”
说完,四个格格行礼告退。李氏恋恋不舍地看弘时一眼,瞧见他似乎睡着了,这才拉着大格格回西边院子。
屋子安静下来,八姐捏捏弘时小手,想了想,一把拍上小家伙屁股,笑着教训:“往后不敢使性子了啊。再闹打你屁股!”
弘时睁开眼,咯咯欢笑起来。
过了弘时生日,宋格格安排着,给几位格格换了春装,阖府上下,也都换了轻便衣裳。因为弘时身边奶嬷嬷、丫鬟多,耳房住不下。八姐特意安排小丫鬟暂住弘晖屋子。结果第二天,就传出小丫鬟病了。翠环细心,亲自去看了,回来脸色就全白了。不等问,先跪下磕头,说那个小丫鬟的症状,跟去年大阿哥没之前一模一样。
八姐抱着弘时,冷笑一声,捏捏弘时小胳膊,“儿啊,这一回,知道你大哥怎么了吧?”
弘时小脸儿也不好看,抿抿嘴儿,攥着牛乳糕,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八姐怕他呛着,伸手夺过来,掰成小块儿喂他。一面吩咐翠环:“那个小丫鬟,搬到外头她娘家里住吧。请大夫来好好看看。药费从公中出。另外,再赏她三个月月钱。什么时候好了,禀明主子,配府里小厮,或是自行婚配,都可。至于她空下来的位子,三阿哥身边缺不得人,我亲自去挑个身体好的,也就是了。侧福晋挑的人,身子骨也太差了点儿。”
翠环听了,点头应下,出去安排。
陈嬷嬷凑上来,不住心惊,“主子,大阿哥他——?”
八姐冷笑,“你当贝勒爷是个什么东西,他就一点儿不知道吗?”
弘时撇嘴,要真不知道,我那不靠谱的娘,也不会容颜未老先失宠了。
当天晚上,四四回府,听八姐详细说明白,脸色霎时黑了。坐到炕上,沉默半日,才说:“我也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如今,咱们知道怎么回事,往后小心在意,也就是了。弘时——就别抱到西边院子里去了。你自小大度,这一回,委屈你了。”
八姐垂眸,大大方方反过来安慰老四,“弘时有我,你放心。李氏确实不宜现在动她。一来,咱们手头没有直接证据;二来,她娘家跟曹家走的近。如今,曹家圣眷正隆。着实不宜招惹。虽说他们是奴才,若抱成一团儿,咱们做主子的,也得投鼠忌器。三来,”说到这里,长叹口气,“她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传了出去,咱们府名声不好先不说,往后,三个孩子前途,不也毁了?你也不必夸我。以大局为重,我还是知道的。只是你——你也要多努力,早日让武格格她们生下孩子。只要别的格格有了孩子,李氏她就不敢再这么嚣张。哪像如今,就是做错了事罚她,我都得先掂量掂量。”
几句话,含着三分哀怨三分期盼三分宽慰,外加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若是别人这么说,四四未必能听进去。只是这人是嫡妻,又是弘晖之母,听她说完,跟着点头,“你自然贤惠的。我知道。早些歇着吧,我去书房。”
八姐亲自送他出门,临走时不忘嘱咐多去西小院几位格格那里。四四直说公务繁忙,要去书房一趟。八姐笑笑,不再多说。
回到屋里,陈嬷嬷忍不住埋怨:“福晋,您怎么就让爷走了。这多好的日子啊。”
八姐笑着摇头,“好日子?一不初一二不十五,来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翠环过来小声说:“福晋,爷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到西小院去了。本来,是要到武格格房里听琴,哪知道武格格身子不舒服。转道去宋格格屋里了。”
八姐点头,“嗯,知道了。”叫来瑞珠,“明天别忘了去八贝勒府说一声,我请八弟妹一同到潭柘寺上香。”
多年不见八福晋,不知她过的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剧院小剧场:
四四:福晋,来睡觉
八八:滚
八福晋:哼,敢爬别人的床,回家给老娘跪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