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晶笑着领着丫鬟进了一旁小厨房,八姐瞥一眼弘时、弘昼,笑着说道:“听说你们哥儿俩出去拜访了?都去了谁家啊?”
弘时笑笑,看着小厨房窗户说道:“也没去谁家,就是看到高晋,随便坐了坐。”
八姐听见厨房短暂安静下来,抿嘴儿笑了,“是吗?到高晋家里,还是去他叔叔家里呀?”
弘时没说话。弘昼在后面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接着,叫人把月季花抱进来,笑着说:“皇额娘您瞧,十月份还开的月季花,虽说不十分稀罕,却是不常见呢。三哥特意从高大人手里买来送给皇额娘的。”
八姐笑着看看,这株月季开的不错,粉色花朵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花枝上,看枝叶墨绿润泽,想必养花人一定下了不少功夫。点点头说道:“不错,若是肥料上的足,温度调的好,说不定,还能开到过年呢。”
弘昼嘻嘻哈哈在旁说道:“若是让高斌家那花匠来养,说不定一年到头都是花呢。”
八姐噗嗤笑了,“开那么长时间做什么?繁花似锦,总有一日要败的。倒是顺其自然方为养生之道。这也跟吃东西一样,萝卜下来了就吃萝卜,白菜下来了就吃白菜。冬天吃西瓜,不冻坏你才怪。那哪儿是吃西瓜,分明是吃药。是药三分毒!”
这么一说,弘昼吓了一跳,昨日他还偷偷跑出去叫人弄了块哈密瓜尝尝。也不知道深秋吃哈密瓜算不算吃药。抬头瞧瞧八姐似笑非笑看着弘时,才知道原来这话不是冲自己说的。急忙一吐舌头,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弘时沉默一刻,慢慢说道:“这花好像是高大姑娘养的。”
“红丽?”八姐“哦”一声,“难怪,她自小就喜欢与众不同。她既然喜欢养花,就让她养着吧。”
弘时咽口气,不满说道:“一个大家小姐,不知道绣花扑蝶,整日里捣鼓那些歪门邪道,还敢直面君上,说什么河道、税收。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做咱们家媳妇?”
八姐笑笑,叫来奶嬷嬷抱弘晶下去,重新坐下,倒下三杯茶,命弘时、弘昼坐下来,慢慢说道:“所以,你皇祖母才叫她做了个侧福晋。入关后,咱家侧福晋是妾,算不得正经媳妇。”
弘时默然半晌,看看四处无人,撩袍子跪下来,抱着八姐的腿撒娇:“皇额娘,您就帮帮儿子,退了那个高红丽吧。儿子真不想见她。趾高气扬跟只孔雀似的,还喜爱奢华,儿子只是个皇子,养不起那样的女人啊。”
八姐张张嘴,看一眼弘昼,暗暗问道:“你教你三哥撒娇招数?”
弘昼急忙摆手,“我才没有呢,这么没水平的招数,我三岁以后就不用了。”
弘时看八姐不理自己,急忙吐了唾沫抹在脸上,难为他也不嫌脏,哭哭啼啼说道:“额娘您想想,儿子喜欢的是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媳妇,那样的女子,怎么能震慑地了红丽。若是叫红丽学着当年高贵妃对付孝贤皇后的手段,那儿子岂不是连安静后院儿都没有了吗?额娘啊,儿子虽说不是您亲生的,到底是您的亲儿子,您就这么狠心,舍得儿子入火坑吗?您忘了当年咱爷儿俩是如何相依为命的吗?您忘了您忘了吗?”
八姐抬起手帕,按按眼角,陪着弘时装哭,“儿啊,娘怎么会忘呢?想起那时,娘就跟你一般百感交集,恨不得你就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呀!”最好能再塞回齐妃肚子里回炉重造。
弘时呜呜啊啊哭个不住,弘曙带着宫女们出来,一看弘时这个样子,手里盘子险些丢了下来。张张嘴小声问弘昼:“怎么了三哥这是?”
弘昼呵呵笑笑,不知说什么好。弘时抬头,十分悲痛说道:“今日见到高晋,观他面相,将来定然是个能臣贪臣,哥哥对此十分感慨。自古能臣多薄命,但愿高晋能抗地住金钱诱惑,做个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哪怕是日后家里钱少,养不起七八十房小老婆,想必大夫人还是不会饿着的。”
一句话说的,弘曙恨不得把手里一盘菜扣弘时脸上。这位八贝勒家的大格格虽然不是嫡出,但贵在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自幼是被府里大小福晋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脾气看着和气,性格却是外柔内刚。听弘时睁眼说瞎话绕着弯儿埋汰自己,哪里气的过。哼一声走过来,放下盘子,说道:“哥哥说的是。高红丽的堂弟,跟姐姐定然是一个性情。”说完,对着八姐屈膝行礼,说是要去畅春园给康熙请安,抽身走了。
一路走,一路琢磨:三哥不喜欢高红丽,就拿我开涮。别以为我就是那软柿子任由你捏。等着瞧吧,不把高红丽送你床上,我就不是八贝勒家大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