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真有些歪门路!”他冷冷讽刺了一句。
陈沫欣然笑纳了。
“后面的事情都是你推断的那样了。”她对周存说,“常磊刚大意,把装有rfly的u盘插在我电脑上,我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将软件拷贝了出来,然后想要用万能解码器破解,却破解不了,于是想方设法从他口中套出了解码代码,取出程序以后,我再故意制造出程序被病毒破坏的景象,为的就是瞒天过海,因为我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怀疑,但我一个局外人,顶多也就被治个无心之失失手破坏重要程序的罪名,可我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陆饶那家伙耍起狠来不是人对不对?”周存突然有些同情她了,同情她的自作聪明,却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说,“你放心,我不是陆饶,我和你之间没有化解不开的恩怨情仇,只要你把程序给我,我立刻就能替你摆明了这件事,让你拿钱逍遥。”
陈沫没有急着惊喜,反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不知怎么的,在她这样明显打量的目光下,周存竟然罕见地不自在起来。
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这样自我尴尬过了。
陈沫说:“你从我这里拿回了程序,其实并不打算交公的对吧?”
周存沉下脸:“这就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了。”
“嗯,说得对。”陈沫深吸一口气,“陆饶这种人,掌控欲极强,又极端自我主义,稍微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像条狗一样在他身边摇尾乞怜,反水是迟早的事。”
她临了都还不忘挑拨一把两人之间的关系。
周存这下呵斥她的声音都弱了些:“不该你管的事你别多嘴,仔细真被割掉了舌头。”
“我这还不是同情你。”陈沫呜呼哀哉地叹气,“也是怪我命苦,天生的穷鬼命,以为机会来了终于可以麻雀变凤凰,谁知道还是被你这个凶狠的猎户一枪打死在山沟里——白忙活一场咯!”
“其实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知怎么回事,周存就想多跟她讲两句话,他在床沿重新坐下来,对陈沫说,“你的要求不就是一百万吗,你把程序给我,我付你双倍的钱。”
“两百万!”陈沫惊呼起来,眼中都是对金钱毫不掩饰的热爱。
周存就喜欢这种毫不掩饰野心与欲wang的人,因为好打发。
他回答说:“是的,两百万,避免夜长梦多,我建议你越早交易越好,我也能早早把你安全地送出国去。”他说。
“那犯罪调查科那边怎么说呢?”陈沫问,“陆饶有证据,我的电脑在他手上呢,上面有我的指纹,操作痕迹也查得到,他以为程序被毁了怒火难消,肯定恨不得我立刻进监狱受折磨的,怎么可能松口……”
“找个人替你去死不就得了。”
周存不耐烦她的叽歪,伸出手掌压了压她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
陈沫被他冷静得刺骨的眼神扎了一下,突然觉得心头咯噔,有些跳得急躁。
她原本没有明白周存话中的意思,可是那天周存离开的时候,确实信守承诺,将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叫走了,没让警员来烦她,只说让她安心休息一晚上,他回去处理交代一些事情,要她准备好程序,明天他会带支票来跟她交易。
陈沫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中又兴奋又恐惧。
事发是在第二天早上清晨,陈沫彻夜未眠,打开电视准备看早间新闻。
她突然被一则新闻报导吸引住了眼球,新闻的内容总结下来大致如下:
科技界新贵“世恒”集团待上市软件被泄密破坏的事情上新闻了,集团副总裁周x还大方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并且详细解释了这次泄密事件的前因后果——商业间谍、窃密、卖给对手公司等等字眼在短短的几分钟访谈内,频繁出现在周x回复记者的话中。
后来就是插播的一则画面,该事件‘窃密者’被警方逮捕的画面。
据说警方带着搜查令前去搜查的时候,窃密者正准备跑路,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陈沫看着电视上,那个被几名警员押上警车的“窃密者”,即使被套住了脑袋,她也认得出是谁——常磊刚。
竟然是常磊刚!
陈沫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男人在被押送上警车的过程中,他的左手并没有被手铐拷在身后,而是软软的耷拉在身侧,还不停地渗着血……看到这一幕,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又想起刚刚采访中周存云淡风轻的脸,想起他昨天离开病房时对她说的话。
想着想着,陈沫突然之间就凉透了血液,恐惧濒临临界点。
在她最初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可能,这种只有流氓才能玩转的游戏,她根本玩不起。
可是如今她却已经人在局中,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