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这场面可真真叫人揪心。老三离宫一年,瞧瞧这模样,怕是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头吧,也怨陛下心硬。”
坐在安贵妃下首的良妃摇头怜惜道。
说起这事,当真还是得怨皇帝。去年年节宫宴时,临边属国兰著来了使节庆贺,听闻他们国家君主的儿子都是过十岁便扔军中炼化去了。其话中,有意无意的贬指大胤皇子。年后,皇帝就将最小的皇子楚明晋,扔大军里去了。也不理会常淑妃的多番苦求,铁了心要弄个威武皇子出来。
这事还得怪一个人,那便是宣亲王楚泽。说起他,近年才变成专政朝野这个字眼。以前,提起他,那都是什么不败将军、神武王爷之类。这人十二岁便上了战场,一路杀到了二十三岁,立下的战功都快成神话了。
皇帝说,不求自己的皇子有下属国王子的风范,但至少也得有自己皇叔的威风。
所以,挑着年纪小的,扔去培育了。
安妃只是笑笑,对于这种场面,她倒是热衷的很。对淑妃说道:“你们母子俩这么久没见了,就先去旁阁里,说说亲热话吧。”
楚明晋和淑妃走了,良妃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像,明姝直觉是坐不住了,起身就跟两位母妃话别。
“公主再坐坐吧,前些日子你一直住宣王府里头,我们也没能去看看你。听闻你病了,可急坏我们姐仨了,昨日你回宫,我们不便打扰。本就想今天去瞧瞧你好利索没,结果偏偏遇上了些事。”
良贤妃拉过明姝就是一番喋喋,温热的掌心摸摸明姝泛凉的脸蛋,有些心疼。
安妃却是将明姝眼底的那抹落寞看的清楚,就跟良妃使了眼色,再唤来阿南,千叮万嘱咐要照顾好明姝。然后就让人去后殿端了东西出来,柔声道:“公主大病初愈,也就不便多走动。来瞧瞧,这是本宫前些日子亲手给你做的大氅,手艺比不上主制司那边,却也是母妃的一片心意。你且手下,回了宫去,好好休息,过个几天,母妃们再去看你,可好?”
托盘上的黄绸被掀开,月白累珠绣凤的氅衣亮了明姝的眼,忙粲然笑说:“多谢母妃,姝儿是困了,所以才想着回去的。母妃们还有事,姝儿就不打搅,过几日,母妃们可一定要来看姝儿呢。”临了,她还不忘撒撒娇。
二妃这才放心让人送她们离去。
出了偏殿,明姝再一次看向了人满为患的正殿,方才还隐隐浅浅的梨涡,瞬间消失了,眸底掩不住的冷意。阿南最先发现不对劲,想伸手去抱她,却被挥开。冰冷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也不在意,气愤愤的上了软件,就朝外不善的大喝。
“回宫!”
进了没人瞧的轿中,明姝这才攥着秀拳打在了软垫上,咬紧了唇。
外头的人大都知道明姝是耍性子了,也都不随意出声,闷着声赶路,好一阵子就听见明姝唤人了。
“阿南,阿南!”
一直跟走在轿子边上的阿南忙凑身到窗边,低声唤道:“殿下有何吩咐?”
“知道栾芷这个名字吗?”
阿南一愣,明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呛住她了,忙在脑海里思回起来,却发现真是个生名,有些纳闷道:“奴婢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殿下可是有事?”
又过了好一阵子,再也没听见明姝说话了。风大雪大的,阿南又怕冻着明姝,就催着人加快脚步。她侍奉明姝这么多年,在偏殿里时,她就料到会是如此。
回宫后,小丫头面无表情的抱着暖炉从轿里走出,眼眶隐隐有些发红,所有人在瞬间便低下了头。临进寝宫时,明姝又叫过了阿南。
“去内殿司,告诉他们,今后本宫的一切用物,都要属上本宫的名。”
说罢,将暖炉放在了阿南怀中,快步的跑进了内殿去,留着阿南一人莫名站在门外思度着。
这样的反常,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