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方大人这次科举要多多上心。”
娟秀金丝纹花刺凤的曳地长裙如一汪夏水般,缓缓滑过了白玉台阶,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常贵太妃居的慈心殿算的上是宫中一静,素日里也无甚人来往,自华治二年静和夫人滑了龙种,常氏一族便被渐渐压了下去。
至于是谁出的手······
“母妃,近来可安好?姝儿方才还听采韵说您凤体不适呢。”对于常淑妃,她永远都是如同侍母的心,这也是为何她三哥会视她若命的原因之一。
如今的常贵太妃不过刚四十之岁,宫中的女人善保养,她也不例外。当初在先帝的后宫之中,最为出挑的便是安贵妃,其次便是皇帝生母良妃。常淑妃当年仅凭自个的那份温雅含蓄就能与那二妃齐据六宫,不可谓厉害。一袭金丝银线鸾鸟戏云端的朱紫宫装在身,云髻高挽丝毫不见老。
常氏摇着手中的羽扇,柳眉间夹着一丝浓浓不化的郁气,叹声道:“可别听那丫头胡说,大抵是现下天热了,有些不适罢了。”
明姝哪会信她的话,只瞧那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上的病态苍白,她就放不下心。
“母妃可召了太医来瞧瞧,莫要大意了。”
常氏面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轻羽折扇,带着纯金护甲的芊芊玉指对着明姝招了招。等明姝在她身边坐定,她才亲近的拉过了明姝的手。
“殿下如今已是及笄之年了,若是先帝和几位姐姐还在,定会开心的。哀家也算是托了先帝洪福得以坐到如今地位,你们兄妹几人那都是真心待哀家如母的。所以,你三皇兄就是这辈子守在边关,哀家也是欣慰,只要他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明姝是越听越感觉不好,忽地抬眸,不解道:“母妃今日是怎么了?”
常氏却是笑着摇头,云鬓之上的那支凤头钗金穗晃晃,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愁。她爱怜的摸着明姝的秀发,眉眼恍惚道:“殿下长的真似极了你母后,看来安姐姐说的巧,咱们小殿下是要迷万人眼的。”
若换了平日里,明姝自然会是一阵面红娇羞,可今日她却笑不出来,挽着常氏的手不免用了力,紧张唤道:“母妃······”
“殿下啊,过几日去跟你皇帝哥哥说声,哀家想见见你三哥,可好?”目光里是散不开的思念,隐隐有泪光闪动。
明姝迟疑了须臾,瞧着常氏的眼神愈发深邃了。
“母妃安心便是,姝儿会跟皇帝哥哥说的。您且先养好身子,别等三哥回来了,瞧着心疼。”
常氏笑着点头,满意道:“还是咱们的殿下好。”
楚明晋这四年间才回过京城两次,每次都走的匆忙,也无怪的常氏思念。那是她同先帝的血脉,她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如何都不能放心的。
明姝却不敢掉以轻心,今日的常氏处处透着诡异。上次她入宫之时,便觉得她面色有些憔悴,不想今日再见变化甚大,特别是坐近了,那擦在面上的香粉是如何都遮不住病态的。
“姝儿呀,往后定要提醒你皇帝哥哥,注意身边的人。知人知面就算是知他心,可那心是红是黑就不得而知了。”纯金的嵌珠护甲微微翘起,握着明姝的手不自然的重了一份力。
明姝一愣,这般阴阳怪气的常氏,她很少见。从来她都是个规矩的女人,称呼她都是为殿下,很少唤名字。
“母妃,您今儿个究竟是怎么的了?”
常氏但笑不语,如烟柳眉轻皱,凤目只深深凝视着明姝娇艳的容颜,噙着一抹幽光,似是留念。
“殿下这心焦的性子可要改改,可是又在恼母妃话多了?”
“母妃!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您今日很······”
常氏轻笑出声,从身侧的朱色描画木奁里拿出一件物件来,幽幽道:“母妃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若是过会有空了,便代母妃去常岚可好?她也算是个可怜人儿。”
明姝不曾拒绝,从她手中接了用绣绢包裹的东西来,也不打算瞧瞧是何物便应下了。她知常氏如今不同往日,轻易是不会出宫门的,这么多年也还是第一次叫她去看看。
“下午我就去西宫,保准交到静和夫人手里,母妃放心。”
常氏端然一笑,捻起梨案上的白莲茶浅饮几口,隐隐清咳几声。
“殿下过会可是要去中宫瞧皇后?”
明姝点头回是,额前的长长散发便被常氏搙到了耳后,月眸浅垂间,并未瞧见身边之人凤眸里一闪而过的阴狠。
“多走走也好······”
话语间的幽幽冷意,直叫明姝浑身一个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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