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大抵是头一次见着这般貌美女子,有些迷了眼。待回过神后,忙一脸歉意的朝院里唤裴应清出来,接着就请明姝几人进院来坐。
“你们且都在外面候着。”她对安儿留了话,便提着裙摆随裴母进去了。
裴家的院子也十分简陋,一条铺着小石子的路直通正堂,院子左侧还有一颗桃树,树下是一汪小池。裴母走在前面,不断笑着引明姝往正堂去。
“家里头一次来客人,没个甚准备,小姐别见了笑。”裴母拿着布巾将桌椅好一番擦拭才请明姝坐下。
明姝如今是心如雷鼓,曾多次幻想过被裴应清带着去见他母亲,留个好印象。不料今日这般贸然,长辈却拿她当了客。提着云丝薄锦裙摆的小手心里,已然渗出了一层热汗来。
“伯母,您别拿我当客人,随意就成。”平日宫里的教导,大到国事,小至行睡,她都是努力学习过。可偏偏就不曾学过如何与未来夫家母亲相处,即使身为公主她也不免开始紧张了。
裴母给她倒了茶水,道:“小姐多虑,人来便是客,我家比不上别人家,粗茶一杯也算是心意了。”
一盏油灯忽闪,土坯正堂里也暗的很,明姝只瞧见裴母满脸笑意,暖的她心慌慌。如坐针毡的抓着椅端,窘然道:“谢谢伯母的招待。”
端起茶水小小饮了一口,入喉便是一阵花香清甜,好喝的很,不觉亮了眼。
“伯母这茶是用何物煮的?好喝极了!”
裴母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又给明姝缓缓倒满,笑道:“这是秋日里让文歧摘的一些野姜花晾晒的,小姐若是喜欢,我这就去给你装些带回去饮。”
明姝倒是不拒绝,梨涡深旋,点头不断。
裴母高兴起了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线头丝巾,往竹篮里头归置。见明姝疑惑的看着她,便慢慢说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外面也谋不到生计,平日里就替一些官家夫人小姐做做手活,赚些食费。”言语间,有些叹息。
明姝伸手接了一方绣绢过来,那还是半成品,一株红梅尚未成形,却已是栩栩如生。裴母的针线手法极为独特,明姝单看了一眼,便赞不绝口。
“伯母绣功当真厉害!”虽比不得宫中绣人,却在民间也算是少有了。
裴母眉眼一柔,笑意盈盈道:“待过些几日,我绣方绢子叫文歧送些到府上去。”
明姝只当是得了礼,忙姝颜大展,甜声谢道:“有劳伯母了。”
“阿玖?”裴应清站在门口显然有些诧异明姝的到来,一时间还有些不敢肯定。
明姝却是迫不及待的就冲了上去,灿烂一笑道:“文歧!”
泥土随意铺成的地面有些不平坦,明姝穿的又是软底绣鞋,不免有些不适,几步过去就险险扑在了裴应清的怀中。登时,一股淡香扑面而来。
裴应清有些错愕的揽住了她,等她抬起头来,瞧清楚了。清俊的面容上就是深深笑意,爱惜的抱紧。“天都这般晚了,你怎么还跑出来?”待他放开了明姝,立马就绷了面语气不善的说到。他向来视明姝若命,即使生气,也不愿大声喝她。
明姝倒不觉做错,拉着他的手臂一阵轻摇道:“自然是想你了才来,反正有人跟着,不怕。”
裴应清哪受的了她撒娇,只能暖了面色,无力的揉揉她的头。
“下次别再来了,天黑了不安全。”
两人在一旁倒是亲昵,而另一边的裴母却是不自在了,抱着针线进退不得。过来的人了,两个小辈的一番举动,她是心如明镜。面上的笑意愈发加重了,家里头一次来客,来的就这般重要。
“你们俩聊着,我去煮饭,小姐晚上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伯母······”明姝糯糯的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接触到裴母那了然的视线,更是一阵面红耳赤。
裴应清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桌边坐下,温声道:“今晚就留下吃吧,母亲做的饭食很不错呢。”
瞧着两人殷切的笑意,明姝只好愣愣点了头。
“那······阿玖便叨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放假断更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