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有五六只灰狼远远缀着尾随我们,它们的体型完全不像我天真的看着动物世界时候理解的那样,真实见到远比那体型大的多。绿光闪烁的眼睛盯着我简直让我一抖,柳钰更是惊呼出口,声音颤抖着问我怎么办。
“别回头先跑吧——尽量甩掉它们!”我说道。夜里的风狠狠吹在我脸上,柳钰从包裹里拿出一把短刀握在手里,惊的不敢回头的加速往前奔。
我抽一支弓箭,挽起铁木弓来,不知道血腥气会不会引得它们自相残杀,而我骑着的老马早已感受到饿狼的气息,吓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我把弓拉至满弦,一只铁头箭矢狠狠飞出去,射中其中一只狼的眼睛,它痛的尖锐哀嚎一声,却并未滚倒在地,反而野性更发,猛然加速就要扑上来。
柳钰尖叫一声,我眼见着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就要咬上马臀,若是这样一咬,我身下老马非要惊的把我摔下来,没了马掉进狼窝里我真就要死路一条了!
我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猛然握着匕首,朝那扑来的脑袋劈下去,但状况完全没我想的那么顺利,那灰狼十分机灵,一口咬住我的刀刃,我明显感觉的铁质刀刃被坚硬獠牙咬的咯吱直响的声音,而握着刀柄的我的手就在它獠牙外,几乎能感受到巨狼口中的腥臭热气。
“步辞!”柳钰就要来帮我,我却看着一匹狼包抄过去,就要咬上她那匹马的喉管。
万一柳钰跌下马来,我还没去伸手捞她,说不定就被撕裂成两段了!在阿富汗之时,我遭遇的最危险的状况也不过是突袭现场,躲在断壁残垣后听着子弹从头顶而过——而如今,道路上毫无光亮,冷风彻骨,狼嚎遍耳,这里只有我和柳钰两人!
饶是我平日镇定,也忍不住心惊肉跳。状况不允许我想更多了,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我猛然揪住那只咬住我匕首的巨狼头顶的皮毛,朝我身边狠狠拽来,而匕首朝它嘴角狠狠撕去!大喝一声,我只感觉寒血溅了我一身一脸,而那只下颚几乎都要被我整个劈下来!我松手,那只狼就滚倒摔在地面上拼命挣扎再也动不起来了。
柳钰那边惨叫一声,我却看着她小腿被狼咬住,痛的拼命用短刀砍劈那灰狼的眼睛。
“柳钰——”
“别管我!注意你前面!”
我眼见着两只狼已经奔至我两侧,那龇牙的热气几乎就要喷在我脚上,我在夜色中甚至都能看清它们布满黄色污渍的獠牙,左翼那只偏头就朝我脚上咬来,我猛一抬腿,躲开这一要,把缰绳套在腰上,空出两只手来,那只狼没咬住,又有马鞍防护老马腹部,它只狠狠撞在了马腹上。我身下枣红老马惊得几乎要掀翻了我,我连忙稳住身子,而那只则前爪一瞪朝我扑过来,我拿起箭矢,往后一弯腰躲过獠牙,手握箭矢稳准狠的朝它幽深的眼睛狠狠扎下去,它哀嚎一声落下来,前爪挣扎撕碎了我的衣袖,在我手臂上留下一处深可见骨的伤疤!
我看它没死透,更是心狠,直接箭头穿透眉骨,箭矢的头穿透这边眼眶,从那头刺穿出来。眼见着它的前爪就要扑到我脸上,我猛地一推把灰狼扔下马,看着它哀嚎的在地上扑腾,而右侧的灰狼体型更是巨大。这只头狼相当有策略的找准枣红马的喉咙,径直就要咬下去!
而我的距离根本就够不到它的要害,只能徒劳的一把抓住头狼毛发如针刺一般的尾巴,想要使劲拽回来。却没想它动作更快,咬住老马的喉咙扭头一扯,枣红马的鲜血猛然溅满了土路,前腿一跪把我连人带行囊弓箭全都甩下来。
柳钰惊声叫道,她那边刚刚费力的甩脱一只灰狼,整个裤腿的被鲜血染红。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紧紧握住匕首不敢松手,刚要起身,那只头狼却朝我扑来。我抬腿猛地一蹬,正好蹬上它柔软的腹部,头狼被我踹的飞出去几米摔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有甩甩头爬起来,我却拿起包裹朝柳钰扔去,撒丫子就往她的方向跑。
“快上来步辞!快上来——!”过度的紧张与痛楚下,柳钰的呼喊几乎要破音。
我跑出去还没有几步,一只灰狼猛然从我身后扑来,我侧身一躲,却仍然被爪子抓住肩膀翻到在地,爬起身来我狂喊道:“柳钰,快跑!你他妈就是个渣渣,别留下来拖累老娘!”
柳钰声音里带上哭腔,疯狂的喊着我的名字,竟然策马回头朝我奔来。
这个傻逼!大傻逼!老娘好不容易做回好人,你还急着来送死!
我回身左手也拔出腰间的短刀,双手握刀就要朝灰狼后颈劈去,但这次远没我想的容易,它猛地张口,向我双手咬来,我慌了神就要收手,却被灰狼狠狠咬住了左手,左手小指无名指仍然被狠狠用獠牙咬住,而那只未受伤的头狼,就要朝向我这边本来的柳钰扑去!
柳七白嫩的手活活被头狼叼住一半,几颗牙齿已经刺入血肉,我拿起匕首插入灰狼的牙齿间,想要撬开它的嘴救出我的手来。
而那只头狼猛地跳起,眼见着就要朝马上柳钰扑去!血盆大口对准的是柳钰的脑袋,巨大的体型吓得老马僵在原地,照这样下去,柳钰的脑袋保准被一口咬下来!我可没能力面对上本身都被吞入狼口的柳钰,我绝对会疯的。
而这边灰狼咬紧我的手指怎么都不肯松口!这时候我能靠谁?!在这条苍茫古道上的只有我们二人!我从小长大的世界一直都没有什么幸运而言,而这时候我更不可能去寄希望于什么人什么运气!
我怒喝一声,猛然甩手,活活扯断自己半只被灰狼咬住的左手,不顾那往外喷血的断口,咬住匕首,右手拿着短刀猛然跳起,朝那同样跳起的头狼扑去!
柳钰惊得僵硬在原地,我的刀刃已经狠狠刺入了头狼的颈椎,管他妈的,没有解剖过狼也解剖过人吧!脊柱都是最关键的位置!
我单手用力,顾不上痛的已经麻木的左手,手腕扭转生生劈下了头狼的头颈,它的脑袋还在往前飞出,身子却已经掉在了土地上,飞溅的血液旋转着喷了柳钰一身,而巨大的狼头则飞过她身边掉在了地面上。
我还骑跨在无头的狼尸上,已经无力对抗那两只还未死的灰狼。柳钰从马上摔下来,过度的惊吓已经使她几乎不能再动了。
两只灰狼缓缓后退着,我却听见天边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而剧痛使我战栗,我抬起了左手。却只看见了自己左手腕上,仅剩拇指食指和中指与一半手掌的不能称之为手的骨肉。
柳钰几乎是边哭边喊着朝我爬来,我缓缓抬起头往马蹄生来的方向,只见到了从马上轻功飞下来的满目不可置信的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