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卓臻瞧她的模样,笑一笑,不逗她了。再冲一会儿水出来,高心那小丫头已经吃完了那块蛋糕。而且趴在沙发上,已经要睡着了。
“别再沙发上睡,上床去睡。”蒋卓臻命令起来。
高心稍微动动身,说了个不字。那撒娇的模样,肯定是以为说给她妈妈呢。
蒋卓臻哎一声,嘀咕道,到底你是伤患还是我是伤患?
可她脚伤,人也累了,没功夫管高心怎么样了。只好去了高心卧室,拿了小被子和枕头帮高心盖了,让她就在沙发上睡。
高心睡的迷迷糊糊,开口说了话道:“冷……”
蒋卓臻帮她把被子盖上一些,高心睡梦里的眉头皱一皱,似乎是慌乱。
她在做梦。
忙碌一天后,又兵荒马乱的梦见自己被人追,然后逃到一个游泳池边,一群人把她推下去。
水特别特别冷,冻的她快成冰了,那些人还拿东西砸她。
高心急的只想哭,可她怎么游都游不到岸边。
那些人拦着她,所有人脸上都是恶意,她害怕极了。
水太冷,她开始往下沉。直直往下坠,感觉更加恐惧。
高心……
她想哭喊但是没有用,她还记得那天的噩梦,可这梦太真实,真实的好像又发生了一次溺亡。
昏暗里,有人朝她游过来,水底的光幽幽蓝,反射在那人的脸上,她的头发飘散在水里,肤色莹白,目光清澈。有人游过来把她抱住,她的口鼻里渗出气泡,水灌进她的肺里。
高心。那人喊了她的名字,将她抱住,漂亮的面孔凑近。
吻了她冰凉一片的嘴唇。
……
电话里设置的闹钟响的时候,高心是浑身虚汗从噩梦里醒来。感谢老天,她是做梦,不是真被淹死了。自从上次差点溺水,她老在半夜被那件事儿吓醒。
从沙发上起来,高心迷迷糊糊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睡在沙发上的。扯开薄被子,枕头还掉在沙发下头。她的双人沙发还算舒服,但睡一晚上也有点腰疼,昨天睡太晚,今早起不来,闹钟还没改,一看时间才7点,打着哈欠,想起杂志社整顿的事儿,准备回去再睡个回头觉。
抱着被子枕头,刚把房间门打开。
天。
蒋卓臻裹着被子在她床上睡的舒服,还把那时候她在酒店穿着跑回来的睡衣换上了。
有这样的吗?她睡一晚上沙发,对方自己舒舒服服睡着她的床?
高心特别想把她叫起来,赶出去。临到头凑近一看,蒋卓臻的睡姿十分优雅,侧着身子,手枕在一侧胳膊上,呼吸绵软,长长的睫毛卷曲着覆盖在皮肤上,早晨淡淡的光线下,看起来宛如雕塑,精致美丽。
高心鬼使神差想到了梦里的那个吻……
不,那是人工呼吸罢了。
高心十分沮丧,这个人生污点让她这样的精神洁癖难以忍受。想把蒋卓臻叫起来,可又张不开口,只好随她去睡床,自己退出去,继续享受沙发。
刚躺下来,电话叮叮咚咚就想起来。
张硕聪在那头叫的像五百只鸭子道:“我靠!你肯定不相信,我现在在哪儿!!”
高心哪儿想知道张硕聪在哪儿啊?
“你在哪儿?”高心打着哈欠,困得要命。
张硕聪激动道:“SJD的摄影棚!我刚看见好多超模走过去,这儿简直是摄影天堂!你赶紧过来吧。”
“我过去干嘛?”高心疑问了。
“明天徐知晴要来拍大片,策划是你提出的,总编的意思是除了我们摄影,也让你过来跟这里工作人员沟通。温德先生对你的提案很有兴趣,要和你谈谈。”张硕聪激动死了。
高心看看时间道:“摄影棚在哪儿呢?”
“创业大道213号。”张硕聪报了地点。
高心两眼一黑,想睡死过去。她在城南,那个地方在大北郊。周四早班高峰期跑那地方去一趟,感觉人生都不会再相信爱了。可这是工作啊,高心辛苦的成果。哪能不去呢。
“你等会儿,我就过来。”高心答了,满心的忧愁挂了电话。
“要不要姐姐送你去上班?”
声音沙哑好听,高心窝在沙发上,蓬头垢面糟糕透顶,三点睡七点起来还得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当然高兴不起来。抬着头,高心眼角瞧见那个神出鬼没且十分讨厌的后姐姐,趴在她卧室门边露出半个身子,长头发倾斜在一侧,满脸堆笑。
高心拧巴来拧巴去,反正她是不可能早班点打上出租的,公交车挤一个半小时太不明智了,地铁坐过去又不知道该乘坐几路公交。赶上班也挺急……
“你才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我妈就生了我一个。”高心鼓着腮帮子一口咬定,觉得这人太无耻了。
蒋卓臻穿着藏蓝色真丝睡衣,她那天好心借给高心的那件,终于又回到她身上了。那小丫头还挺爱干净,貌似还洗干净了叠好。蒋卓臻不打算跟她斗气,笑了笑道:“后妈也是妈,后妹妹也算妹妹,后姐姐难道不是姐姐吗?”
高心无比忧愁,十分讨厌的模样,坚定自己的信念:“不是。”
“说不定你那天会觉得有个姐姐也挺好的。”蒋卓臻在卧室门边嘻嘻笑了。
天见可怜。高心自小是独生子女,与图书和试卷为伴,她倒是想多个什么兄弟姐妹,一来国家不允许,二来她爸爸去世了。在高心的想象里,如果能有个哥哥姐姐倒确实挺好,起码小时候被小男生欺负了还能找人帮忙。可哪儿跟哪儿啊,她根本不想要一个没有血缘关系,还硬往上凑,势利眼的无耻之徒。
所以,高心,她才不想要一个姐姐!死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