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做法让我悄悄松了口气。
和郑景仁一组对战陶乐霍舒组大获全胜之后,郑景仁扔了排球,捧着加冰威士忌,把他家儿子郑宝贝扔进我怀里,一双桃花眼笑得邪气四溢,“明远,要不要来给我家小孩当爹?”
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揉了揉郑宝贝的小包子脸,“干爹可以有。”其他的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
郑景仁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的情绪我懒得探究,片刻后大手揉了揉郑宝贝的脑袋,指着我笑着对郑宝贝说道:“小子,以后这家伙就是你干爹了,有什么想要的甭跟他客气!”
郑宝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我。
我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一脚踹开郑景仁,然后告诉郑宝贝,以后叫我“远爸爸”。
听着小家伙软软糯糯地叫了声“远爸爸”,我笑着又在他的脸上“啾”了一下。
这件事其实并非心血来潮,万淇在我们到这里的第二天,就把郑宝贝的资料摆在了我面前。
这孩子的妈是郑景仁的情妇之一,在怀了孩子之后,并没有告诉郑景仁。生下郑宝贝之后,直接找到郑家老爷子那,也没要名分,干脆利落地用孩子换了钱之后,直接移民出国远走高飞。
郑老爷子还有郑景仁他爸因为这件事狠揍了郑景仁几顿,但郑宝贝毕竟是郑家血脉,所以干脆把这孩子扔给郑景仁养。
郑景仁浪迹花丛多年,猛地蹦出来个孩子他也没什么感情,而且这孩子是私生子,注定上不得台面,所以只给起了个小名“贝贝”,然后就把孩子塞到市郊的一处房子,让保姆还有保镖照顾着,一年也见不上这孩子几面。
“郑宝贝”这名字,还是真心疼爱这孩子的保姆阿姨一直“宝贝宝贝”的叫着,所以这孩子才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宝贝”。
看完这些资料,再想起郑宝贝乖乖地对我说,“陆叔叔好,我是郑宝贝”的时候,忽然就心疼这孩子心疼得不行。
再加上这孩子是真心招人疼,没看万淇霍舒还有陶乐整天都围着他团团转,所以给这孩子当个干爹,在能力范围内护着他平安长大,倒也不需要考虑太多,万淇对此也是高举双手双脚赞成。
至于郑景仁,对他的做法我并不想评价太多,而且他在我这里的印象分本来就从来也没高过,甚至他对郑宝贝的态度连我们这些没血缘关系的叔叔都不如,所以即使认了郑宝贝当干儿子,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完全没什么变化。
不过那天晚饭时,当郑宝贝叫我“远爸爸”后,一屋子人脸上那精彩的表情倒是让我觉得有点囧。
而一直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的情绪,这些天我都刻意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而他也好像真的完全没察觉到或者根本就没在意我的这些变化。
我在短暂地失落了一下后,就又继续忙着给郑宝贝喂饭了。
那天晚上,万淇哄郑宝贝睡觉之后,难得开门见山地和我聊起了白大哥的事情。
他问我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白大哥了。
对他能看出这点,我完全不觉得意外。这一屋子哪个不是人精,这么多天估计应该都多少看出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如果我真的选择白大哥,爸爸妈妈还有大哥会怎么做。
万淇沉默了半晌,最后告诉我,“少爷,我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去睡了。
假期度过了大半个月后的一天,暴风雨忽然袭击了这座海岛。
厚厚的黑色云层在这片海域上空咆哮翻滚,暴雨夹杂着闪电铺天盖地袭来。
岛上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说变就变的天气。
因为天气恶劣,所以我们只能转移到室内。
我和陶乐比较倒霉,本来打算去开快艇去看海豚,结果半路收到暴风雨要来的消息,紧赶慢赶赶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噼里啪啦崩豆似的砸下来了,从岸边到门口的功夫就把我们淋得透得不能再透。
跳着脚跑进房子的时候,那群家伙正叼着零食打桥牌。
匆匆上楼洗过澡换过衣服后,我又跑到楼下,把霍舒踹走,顶着毛巾下场玩了一会儿。
然后没过多久,就被万淇以“少爷你淋了雨要好好休息”为理由,灌了碗姜汤然后遣送回房间。
……话说你把我押回来的时候,敢把手里的牌放下再这么义正言辞吗?!
吸着鼻子在被反锁住的房门上撞了一下后,我这才怏怏地转身准备回房。
路过落地窗的时候,一尾纵横天地的紫色电光忽然在远处的海面炸开,把窗内正靠在沙发里的面孔映照得明明灭灭,吓得我倒抽了一口气,后退了两步才发现竟然是已经好多天没怎么说过话的白大哥。
隆隆的巨响很快就响彻环宇,我在这满世界的轰鸣声中,不由自主地颤着唇叫了声“白大哥”。
连我自己都没听到我是不是真的有发出声音,雷声过后的寂静中,坐在沙发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
我嗫喏了下,刚想说“我先回房休息了”,就见他对我招了招手,指着身旁的位置对我道,“过来,陪我喝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冷,像是冷玉碎裂在冰面上的声音,丝毫不容拒绝。
我看着他身后仿佛要把他吞噬的猛兽般狰狞的黑云,心底紧了紧,最终还是在他身边隔了半个身子的地方坐下了。
白大哥笑着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很快递给我一杯金色的液体,“来。”
他的手中也擎着相同的酒杯和液体,在我的杯沿轻轻碰了一下之后,自顾自地喝光了那杯。
见他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我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也下意识地抿了一口,在把那泛着淡淡甜味的液体咽下去之后,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我以为的安神茶。
虽然浓度并不高,味道也不错,但这确实是酒!
头皮一凉,我的脸色猛地一变,立刻从白大哥手中夺过他的杯子,闻了闻味道,又轻舔了一下杯底残留的液体,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关于这人十二岁时第一次喝酒就休克了的事情,上流社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该死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刚刚自己一个人喝了酒?!
“霍”地站起身,我摸了下白大哥的额头,好像确实有些热,赶忙把他的上衣撕扯开,然后在他胸前抚了抚,声音都有些抖,“你……你现在保持呼吸,我去找人,马上就回来!”
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我边往门口走边抖着手指按下按键,还没等接通,胳膊就猛地被扯住,手中的电话也在眨眼的功夫就被扔到了沙发底下。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坐着!保持呼吸!还有你把电话扔了干嘛?!不想活了吗?!”我这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手臂上的力道却还是一点都没松,我又因为怕伤到他,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把白大哥又推回沙发上后,我语无伦次地让他先把我的胳膊松开,我好去通知人找医生,他手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屋子里没开灯,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难受得厉害了,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让他放手。
“明远……你哭了?”冰凉的手掌抚在我脸上,我握住他的手,哽着嗓子呜咽出声,“求你了,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找医生……”
“为什么找医生?”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找医生,给你治病……你不是酒精过敏……你快放手!”
“明远,你在关心我?”他虚弱的声音中带了几丝笑意。
我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是!我是关心你!所以白念卿你特么快点给我放手!你非要急死我才甘心吗……唔?!”
眼前猛地一黑,脑袋被狠狠禁锢住,胸前死死压过来另一个人的重量,嘴唇上也在电光火石间多出了陌生的热度。
牙齿被撬开,微凉的温度随着他的舌尖鱼窜而入,我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颤抖着一边死命往外推他,一边仰着头躲避他的吻。
换成任何时候我都可能因为他的吻喜极而泣,哪怕我已经决定放弃他,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我却恨不能让他赶紧滚蛋!
“放……唔,你放……”今天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力气这么大,不过据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格外有爆发力,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差点崩溃,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的吻?”他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在我眼角上轻吻。
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一边抽气一边抖着嘴唇说:“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后背被轻柔的抚过,脸颊很快贴上了一块微凉的肌肤,头顶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明远,我没事,你听听,我的心跳很平稳……”
我迷糊地点了点头,贴在他胸前一边数心跳,一边还是克制不住地哗哗掉眼泪。
“怎么样?”他笑着问。
我抽了抽鼻子,“……一百二。”
正常心跳是六十到一百,一百二……完全不像是要休克的样子。
心底蓦地一松,我整个人都有点发软,太好了……他没事。
狠狠抹了把脸,我从他胸前移开,心底还是有点后怕,“现在没事不代表一会儿没事,我去找人叫医生……”
“明远,我对酒精并不过敏。”腰上被死死扣住,黑暗中传来白大哥认真的声音。
对酒精……不过敏?
我有些糊涂地看着他,“可是,你十二岁的时候……”
他的额头抵住我的,近在咫尺的地方,能看到他高高扬起的唇角,“那次是我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休克晕倒……?
“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你现在只要知道,我对酒精并不过敏就可以了。”
我抿了抿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他对酒精不过敏,那我刚才那些激烈的反应……岂不是像个傻子一样?
他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拧起眉。
还没等我把问题问出口,就听白大哥轻描淡写地说道:“明远,你最近在躲我。”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提起这件事,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说话?”下巴上被他的手指蹭了蹭,我被他暧昧的态度弄得有些没底,脑海中猛然想起刚才那个有些激烈的吻,脸上一阵热过一阵,然后就又被他堵住了嘴唇。
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轻轻厮磨,牙齿时不时在我的下唇上细细啃咬,我已经完全傻住了,只能任由他的舌又一次侵入到口腔深处,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他缴住舌根,一次又一次缱绻纠缠。
等到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全身都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只能靠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用力喘气,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在我指尖上落在一个又一个冰凉的吻。
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你在害怕?”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白大哥笑着在我指尖上咬了一下。
我疼得狠狠抖了下,不敢抽回手查看有没有流血。
“明远,不许怕我。”箍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贴在了他身上,“谁都可以怕我,只有你不可以。”
“……为什么?”虽然他现在的样子不太对,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轻轻笑了下,在我唇角落下一个吻,“因为你是我的。”
……
眨了眨眼睛,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着他,黑暗中,幽远深邃的黑眸中仿佛有什么在深处蠢蠢欲动,只一眼就让我完全不敢移开目光。
“这里,”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额头,“这里,”鼻尖,“这里,”唇角,最后又覆在我的眼睛上,“还有这里……”紧紧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呢喃,“从我真正把它们映入眼底开始,它们,和你的一切就都属于我。”
“而你,竟然完全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想从我身边逃开,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