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很配合:“哪里错了?”
“赵黎和女人结婚,其实比和我在一起要好。”我懒得再和这老狐狸周旋:“赵黎和聂家的女人结婚,第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第二个,联姻的夫妻,其实就是个形式而已,束缚不了赵黎什么,等他以后遇到喜欢的男人,这个婚姻不会成为阻碍。赵黎是GAY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聂家既然敢嫁,就是做好了那个女人的思想工作。谁也不想闹到不可收拾……”
“似乎有点道理,”赵易在茶雾里半眯着眼:“你继续说。”
“至于和我在一起,赵黎是很亏的。第一,我对赵黎,更多的是一种挚友和家人的爱,并非爱情,赵黎和我相处,只会吃亏。相信赵导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一直阻止我们。第二,赵黎年纪还轻,难保以后不会遇到更适合他的人,你也看到了,我对齐楚尚且能下这样的狠手,到时候会不会做什么,更难说。赵导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
“赵导不需要阻拦他结婚,”我跟他说:“赵导更需要在意的,是赵黎现在放弃了当导演,改而从商了,这是他一辈子的爱好,要是轻易放弃,以后会后悔的。”
赵易笑了起来。
以往我们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他对我百般挑剔,我还以颜色。
但是现在不同了,一切都按着他的料想在发展,就算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也只是一些细小的插曲,他自然也大度了起来。
“你错了,肖林。”他说:“我还觉得,阿南二十岁开始拍电影,有点早了,该多历练几年。我是三十岁才开始拍出像样的作品的,阿南现在先在商场上玩几年,等他后悔了,再去拍电影也不迟,当导演,本来就和年纪没什么关系,年少成名不是好事。”
他言语这样缜密,语气这样得意。
我附和地点头。
我懂的。
结婚是一件,从商是一件,放弃拍电影又是一件。
故事都是这样写,为了一个人,放弃事业,放弃亲情,最后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但现实是另外一件事。
生活其实是道算术题,爱情从来不是正无穷,减去事业,减去亲情,一点点贬值,一点点缩水,总有一天会在生活的琐事中被消磨掉,到那一天,你就后悔了。
只有年轻的女孩子,才会觉得爱人为自己牺牲掉在乎的东西是甜蜜的。她们看惯了小说和电影,以为爱情是钻石,摔不坏磨不掉,稍微经过了一点事,才知道爱情原来是水晶,捧在手心里,打不得碰不得,一不小心就摔坏了。就算想拿出来炫耀一下,它的光芒和别人的玻璃也没什么两样。
赵易怎么会不懂。
他比我懂得多,所以我才甘拜下风,他来找我,哪里是找我帮忙,甚至连谈判也不是。
他是来看看,我过得怎样,是不是在卧薪尝胆磨刀霍霍,企图破坏他儿子即将幸福圆满的人生。
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是想笑我还是笑他。正准备找点话来送客,一抬头看见涂遥站在门口。
他每次回来都是大呼小叫,还在外面就叫得所有人都听见了,难得这样安静。
“你怎么回来了?”我起身走到他身边,他大概是从JK的发布会上回来的,身上还穿着JK今年新款的风衣,外面大概下了雨,墨蓝色的呢子上粘着一层细小的水珠,拿了影帝之后他剪短了头发,仍然是染着金棕色,额侧头发垂到下巴,像美国青春电影里常见的金发碧眼的小青年。
涂遥任由管家帮他脱了衣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赵易:“他怎么来了?”
“赵导到纽约,顺便来看一下我们。”我让管家把他大衣送去洗衣房,拉着涂遥手臂到沙发边:“赵导的新戏不是发了剧本给你,现在难得赵导也在,你们好好聊聊。”
涂遥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太好,他向来不怕冷,里面只穿了一件JK的高定白衬衫,在沙发上坐下来,斜着靠在沙发背上,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抵着下巴,也不喝茶,径直问赵易:
“赵导,听说你儿子要结婚了?”
赵易挑起眉毛,点了点头。
“他不是个同性恋吗,结什么婚?”涂遥语气已经完全是挑衅了。
我本来准备走开,听到这语气,伸手按住了涂遥肩膀,坐了下来。
在为人处世上,涂遥向来比我还精,我鲜少听见他这样的语气,也不好贸然阻止。
赵易一点也不以为忤。
“这房子你整修过?”他说:“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把舞会厅拆了,把一楼的书房改成了厕所,还有花园里的竹子,我也全都挖了出来,一根不剩。”涂遥语气仍然很冲。
“肖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赵易站了起来。
“现在你后悔来了是吧?”涂遥也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房子呢!”
他早已经长得超过了一米八,身体也不像以前一样看起来那么单薄,他站起来的时候,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点也不必赵易差。
我早该想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加油在今晚完结。
肉会放到番外里,大肉,啦啦啦。
还是忍不住要说,其实每章都有伏笔,比如这张的茶,有猜到的少年可以来领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