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话音刚落,忽的禁卫中原本与僵持的局面陡然间转变!
剩下坚守的禁卫忽然倒戈,竟齐齐举刀袭向谢则容!
“啊——”女眷们已经有人尖叫出声,这声音把外头的禁卫吸引了过来,却被门口的禁卫守着不敢轻举妄动。
碧城被这一声尖叫惊得找回了神智,还未作出举动便觉得手腕上一凉,一股力道把她拽离了殿中位置——“你傻了么!”耳畔响起的是尹陵严厉的声音。
碧城匆忙抬头,却见着尹陵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他在看“碧城”。
没有人想到在外守着的禁卫会有这样的变故,这几乎不可能。可是苏相做到了。做得滴水不漏。
朝堂上的百官已有不少在发抖,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局面的转变,有几个冲上前想要保护谢则容的没出几步就被当堂斩杀。
谢则容被无数刀刃钳制在殿上,目光冰寒道:“苏相这是要反?”
苏相这才徐徐站起身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殿上百官,冷笑:“谢将军这话错了,老臣是为了匡扶我燕晗国本,要反并且已经反了的人,是谢将军你吧。”
“大胆逆贼!你——”官员中有人气得站起身来,却被刀刃逼得不敢再多有动作。
“各位稍安勿躁。”苏相低笑,目光投向坐在使臣席座上的东齐,“吴大人,不如您来向各位解释一下,谢将军都与朱墨国皇帝做过些什么。”
那位吴大人闻言轻轻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书柬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了,道:“我东齐前身朱墨承皇在位之时曾与贵国有领地之争,承皇无子而窦,四年前我东齐新皇得天下,自承皇故居之中得此书柬,是贵国谢将军上书承皇,共谋弑君之事。如今燕晗与东齐交好,我皇不愿燕晗天下落入贼人之手,故命臣带书前来以正视听。”
一句话出,满堂静默。
谢则容终于微微变了脸色。
碧城看着那封信笺,想要用力吸进一口气缓解心中的狰狞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那封信,那封信就是当初让先帝送命的匕首。刚入牢的时候她也曾傻傻想过也许这两件事未必关联,知道后来渐渐死了心。如今……终于被活生生撕裂了开来。
苏相接过了信笺,淡道:“谢将军,你谢家三代忠良,却无一善终,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谢则容冷眼看着殿下刀剑。
苏相轻道:“兔死而狗烹,本就是帝王之道。可惜你天赋异禀才智超群,先帝错在不该一时不忍想留你大用,养了豺狼在身侧。看来你是早早知道了你全家遭朱墨诛杀的原因吧?”
谢则容沉默。
苏相低道:“对,是先帝纵容。”
谢则容低垂下了头。
先帝纵容……朱墨诛杀谢氏?
碧城惊骇地僵直了身子,可是却看不清谢则容的神色。如果没有意外这燕晗的天下本来就会属于谢则容,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让他为什么多此一举,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谢家三代忠良,谢家旁系甚至是守燕晗皇陵之人!在燕晗,人人提起谢家军皆是称一声天恩浩大百姓之福,自燕晗开国谢氏一族便是楚家江山铁打的刀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议事殿外,无数刀剑声已经响起来,苏相自然不可能笼络整个皇宫的禁卫,他恐怕只是赌这一把而已。
可殿中的人却没有一个再敢开口,弑君之罪非同小可,不论是苏相还是谢则容,此时此刻只要稍稍站错了队列就绝无生还可能性。
在这致命的窒息和寂静中,谢则容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你这故事编得倒不错。”
苏相冷笑:“编与不编,得再看一样证据。”
“你想如何?”
苏相却不再说话,他的目光略过重重禁卫落在了珠帘上,忽然扬声道:“来人!掀了帘子!让大家看一看所谓的皇后!”
殿上一片骇然!
一个禁卫自人群中忽的挺身而出,几步略到了帘子前伸手一卷,随着清脆的一声撕扯声,无数珠玉滚落在了地上,发出嘈杂的声响——帘子终于落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去,却在看清帘中人的时候惨白了脸!
四年间,皇后不曾露过面。
可是四年之前所有人却是见过皇后的。
在帘中瑟瑟发抖的人……根本不是当今皇后!
帘子背后的人自然是小禾。对于这变化,碧城并没有多少惊讶,她站在尹陵的身旁静静看着,却发现尹陵眼里的惊骇要比殿上每一个人都要深,他原本拽着她不让她上前,这会儿却倏地松开了手几步朝帘子所在的方向掠去。
“先生——”
一路上,数个禁卫把刀阻拦,却被他几个闪身躲闪而过,他几乎是顷刻间拽住了小禾的衣襟,嘶声问:“怎么是你?皇后呢?!”
小禾吓得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尹陵却红着眼急速地喘了口气,忽的夺了身旁一个禁卫的刀抵在了小禾的脖颈上,咬牙问:“说,她在哪里!说——”
碧城又惊又骇,急躁得想要学他冲上去:这样的情景,尹陵区区乐官做了这出头鸟,他这是在拿性命当儿戏!
“尹大人莫急。”苏相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我这就把真正的碧城公主请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周末多写点的,结果家里装修,今天一觉醒来头胀痛,不知道是不是油漆的关系,只来得及写了4000多,高氵朝没写完……对不住妹纸们。明天尽量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