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他真的……”
谢则容低道:“他在天之灵,必不希望你如此伤神。”
碧城火气未消,坐在床上抹眼泪,哭得眼睛鼻子红成了一团才委委屈屈道:“你出去。”
“好。”谢则容轻声道。
他遣退了寝宫中所有的宫婢,然后踏着一地阳光除了紫阙宫。外头风和日丽,一如他的心。这是一个意外,却并不是一件坏事。他出征西北是在她十五岁那一年的事情,那一年先帝未亡,这一切还都没有发生。她如果真的是忘记了这数年之间的变故,那他就有办法能让她一辈子记不起来。
“陛下……陛下!”在他身后,最后一个宫人急急忙忙上前,“陛下,皇后娘娘她又把药碗给砸了……”
谢则容眯眼遥看紫阙宫,轻道:“送蜜饯过去。”
“陛下……”
“选一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宫婢,撤掉所有之前的紫阙宫宫人。”
“是!”
“还有。”他轻轻掸落身上的一片落叶,“派人日夜监视,看一看她,当真是不记得了,还是别的什么。”
“……是。”
宫中又迎来了宁静。
碧城在房间里足足睡了三天,终于把肿胀的眼睛睡平整了。可惜,紫阙宫却被人重重把守了起来,她在院中生着气儿,临近的宫婢却轻笑:“公主可是在生气谢将军不来?”
碧城火气未消,闷闷道:“也不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什么都想要发火,总有一口气堵着。”
宫婢低头闷笑:“公主这是寂寞了。”
“……啊?”
“公主快看谁来了。”
碧城不满地扭过头去,看到紫阙宫漫长的回廊上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等到靠近了,她才终于别别扭扭露出了个笑:“谢则容!你来做什么?”
谢则容低笑:“送吃的。”
“什么吃的?”
谢则容身后的宫人笑眯眯冒出头来,端来上来一碗……药。
浓郁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药味儿,熏得碧城眉头紧锁,目光中□裸噙着厌恶。
谢则容却笑着来到了她身旁,温和道:“你久病初醒,身子还弱,这一碗药是祝你提神醒脑的。”
“喝了我就能记起来之前的事吗?”
“不信,你问沈御医。”
碧城疑惑地探脑,果然看见谢则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御医。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眉目间倒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生嫩。他道:“公主的病须得长久调养,微臣这药虽不可一碗见效,却能让公主每日清晨昏沉的时间渐渐减少,终有一日公主可以记起往事的。”
“真的?”
谢则容低笑:“自然是真的。”
“那……好吧。”碧城嫌弃地接过了药碗,捏住了自个儿的鼻子鼓足勇气一饮而尽,瞅着谢则容眼圈通红,“喝、喝完了!”
“听话。”谢则容眉眼温和,取了一粒蜜饯塞到了她口中,问,“甜吗?”
碧城一时不备被塞了甜腻腻的东西,不由皱起了眉头。可看到谢则容满脸的希翼,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道:“甜……”腻死人了!
“碧城。”
谢则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还想说写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乱。远处,一个宫人匆匆忙忙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陛下!西昭太子他似乎想要硬闯……”
宫人的话音未落,却被谢则容一个眼神阻止。
碧城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问:“西昭太子来宫里了吗?”
谢则容道:“近日燕晗与西昭战祸不断,西昭太子想硬闯我边疆山关。”
“那么凶险?”
“你先歇着。”谢则容淡道,跟着宫人出了紫阙宫。
碧城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晃了晃脑袋道:“沈御医,我还是有些头晕。”
“外头风凉。”沈御医道,“公主还请入房,容微臣为公主诊脉。”
“好。”
碧城在宫婢的搀扶下回了房间上了床榻,没过多久便昏昏欲睡。沈御医把了脉搏,对着房中的宫婢道:“公主体虚,你且去多取几床被褥来,她今日昏沉与体寒也有干系。”
“好。”宫婢领命匆匆离去。
就在房门紧掩的一刹那,原本应该昏睡的碧城却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眸清亮,哪里有一丝混沌之感?
她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沈御医眉目不惊,缓缓屈身跪在了床前,低道:“皇后之命,微臣哪有不从之理?”
碧城道:“还叫公主吧,这皇后,本宫可担不起。”
“是,公主。”
碧城抬眼看着窗外,眼眸一片冰凉。她道:“屡屡试探,你猜,他信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大雷!其实不是……
哈哈,希望看到中间的妹纸没被雷飞,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啊喂其实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