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胤禩面上不露破绽,膳后亲切道别,自有随行奴才送小阿哥们回宫。
晚上进了偏殿卧房,胤禩坐在灯下练字,却越写越心浮气躁。
那一句“除了十三和佟额娘,就只待你最好”像是魔咒一样挥之不去,颊上那玩笑似的一触也带了古怪的味道。
胤禩用力搓脸,将古怪的情形远远抛开,从脖子上解下一年来未曾离过身的同心玉,仿佛玉佩咬人一般收进木匣子里,塞回床头。
……
二月,胤禩生辰的时候,胤禛再度邀约他们出宫玩耍。
这一次因为各种顾虑,胤禩推脱了去,连胤禟都说额娘拘着不许出宫胡闹。于是胤禛知道老八心头还在纠结那件事,还在刻意回避,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唯有蛰伏。
五月的时候,一贯吵着缺粮的山西平阳奏称大丰收,皇帝心情大好,命户部遣官采买粮食备荒。
多伦会盟已过,蒙古各部皆臣服,六月,科尔沁进献打虎尔、锡伯、卦尓察等物一万余。
彼时皇帝刚刚在漠南蒙古设立五路驿站,京城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康熙自觉今岁诸事顺遂,连年初陕西灾荒哪一点子事也解决妥当了,于是决定再巡塞外,一来可以安抚一下去年忽略的科尔沁等部,也可一道避暑。
胤禛已经在户部任职,此番随驾不在其列。
太子与大阿哥自然在列。
胤禩年纪小,上次会盟虽然闹了笑话,但也算被老爷子惦记琢磨了一回。如今想来,皇帝也觉得这个儿子乖巧可爱,伶俐俊秀,带去蒙古不丢面子,而且可以拿他的笑话做点文章,于是钦点八阿哥随驾。
胤禟胤俄如今也有九岁,吵着要同往。贵妃与宜妃招架不住,只能给皇帝吹枕头风,居然也准了。
胤禛莫名觉得自己很苦逼,一颗为弟弟操碎了的心无人体谅,见了自己跟瘟神似的,连佟皇后祭日的祭礼都是托老七转送的。
所幸这一次行程并不长,九月的时候,外蒙传来消息,噶尔丹戕害大清使臣马迪,御驾折还汤泉。
为了震慑噶尔丹,皇帝于玉泉山大阅兵甲。
胤禛受命戎装前往,他在震天枪炮声中,看见皇帝身边紧紧跟随的太子十年如一日的骄矜贵重,而太子身侧,一袭银白镶蓝铠甲的胤禩,站在猎猎风中对他含笑以望。
御驾旋即回京,皇帝又马不停蹄谒陵,改任川陕总督、吏部礼部尚书,并且召唤蒙古科尔沁王入京商讨诱杀噶尔丹的事宜。
这样一忙,康熙三十二年的春节也到了。
世宗终于等够了四年,熬到小狐狸长到十二岁,比当年守着弘时弘历长大还苦逼,打不得骂不能,亲近一点还能把人吓跑。
胤禩十二岁生辰,胤禛不敢再生事端,挑了一本颜真卿的字帖相赠,借口刑部事务繁忙,托付老七转交。
这下连胤俄也觉察出不妥来,他同胤禟咬了耳朵,再由胤禟开口:“八哥同四哥可是因为弟弟生了嫌隙?”
胤禩一愣,想起二人生分还真是自从去年出宫那一回,怨不得老九会多想。他翻翻那本字帖,笑道:“四哥办差之后诸事繁忙,哪儿能再如以前一样陪着你们胡闹,莫要多想。”
胤禩很快将胤禛放到一边儿,他如今日日被另一件事烦恼着。
自从他入了皇帝亲眼之后,伴驾的机会多了许多,人前露脸什么的也不再怯场,以前阳奉阴违的奴才,如今都化作小意讨好之辈。他明锐得察觉到卫贵人的生活状态有了一个明显的好转,并且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如今惠妃不再拦着他亲近卫氏了。
只是皇父考校得多了,习字不免被提上日程,皇父甚至亲口布置了课业要亲自检查。
这在谁看来都是一个皇子颇受重视的前兆,胤禩敏锐得觉察了大哥与太子二人对待这件事不合常理放任态度。
对,是放任。
太子主动提及愿意为幼弟课业尽兄长绵力,而本该忌惮太子拉拢弟弟的大阿哥却对毓庆宫的拉拢态度暧昧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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