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蒙古陆续传来消息,太子因为对幼弟的死毫无哀容被皇帝训斥。
接着事情就像当年一样,一眼不顺百眼不利,皇帝想起康熙二十九年的往事,太子对着病重的阿玛与幼弟都能如此冷漠,一心只惦念自身得失,如何能不寒心不伤心?
十月二十四四日,皇帝在布尔哈苏台行宫,上召诸王大臣侍卫与文武官员等,命他们齐集行宫前,令皇太子允礽跪,流着泪控诉朕包容太子二十年,然其恶越张的往事。说到失望处,更是连昔日尽力掩盖的戮辱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的罪行也公之于众,连私自攘取御马的事情也不漏下。
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皇帝对储君死心的预兆。
尤其是当皇帝大声说出太子生而克母,为了替索额图报仇打算鸩毒圣躬的罪名时,在场人都以为太子从此再无起复之望。
皇帝当场告祭先祖,称江山断不可托付太子的消息传回京城,胤禛觉得自己可以行动了。
接下来是一场风云迭起的权利更替。
太子一党的人在一夕之间被弹劾问罪收监,往日宽仁的皇帝似乎忽然失去了耐性与仁心,但凡是他认为带坏太子的人,都一个不留情地拘禁起来,就连太子也被命移去上驷院旁设置的毡帷居住。
整整六日,皇帝不曾安枕,近臣内侍都感同身受,日夜难安。
八日过后,皇帝祭天祭祖,昭告天下,废太子,幽禁咸安宫。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与朝臣议事时,每每提及废太子仍会悲痛哭泣,不能自己。
大臣宗室体恤皇帝悲苦,纷纷上折子宽慰君王,也有人看到另一场保驾从龙飞黄腾达的希望,借此痛击落水废黜储君,力争让落马的皇子再无起复一日。
这样一群人中,就有人旁敲侧击希望皇帝早立新储,以安社稷、安臣心、安民心。
皇帝心里像挖了个大洞,朕和儿子是有了嫌隙,但哪里容得了一群奴才指手画脚?朕倒要看看,这样众口一词的后面,都是哪个主子在给你们撑腰!
废太子圈禁咸安宫,皇帝指了大阿哥与四阿哥过问废太子起居用度,胤褆在复旨是暗示皇帝,儿臣可为皇父分忧,请杀逆臣废储。
康熙面上不露,转日便在朝堂上宣布,诸位大臣但凡四品之上的,可以上书直言议立皇储。
站在前头的直郡王正面露得色,忽然听得君父道:“朕前命胤褆善护朕躬,并无欲立其为皇太子之意。胤褆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除了他,尔等大可直言推举。”
刚刚还面含春意的直郡王脸色陡然转白发青,垂着的双手也发抖僵硬,耳中再难听见任何声音。
这天晚上归家时,胤禛让奶嬷嬷抱来了大格格逗弄。
大格格已经能蹦出几句短短的话,很是讨喜。胤禛逗她叫了阿玛,末了说:“这几日就将大格格养在福晋那里,爷瞧着喜欢。”
宋氏刚刚燃起的斗志被瞬间踩在泥里,一边心疼亲生女儿,一边恨福晋使手腕抢人。
胤禛对这群女人没兴趣,他只在心里对这娇憨的女儿道:阿玛这一次就借你避一避祸,若一切顺利,日后你就是固伦长公主,朕保你一世荣华安逸。
议立皇储的事情惹得满朝沸沸扬扬,各部官员免不了道路以目相互暗示递条子,力争押中宝山。
这个时候,四阿哥府里传出夜请太医的消息,接着听说四贝勒府里唯一的小格格病了,四阿哥好几日都办差恍惚,神不守舍,之后递了折子请休沐三日。
从皇帝到朝臣都知道四阿哥这是躲事儿呢,不过看看人家李光地也病在府里不能起身了,再加上四贝勒一贯低调避事的模样,谁都觉得这事挺寻常。
连皇帝都准了四贝勒的休沐不计较。
胤禛在府里扮慈父好阿玛,连安插在朝廷里的耳目也悉数不理会了,专心养着因为着凉惊风烧得只剩几口气的小格格。
……
不过四日,晚间阖府用膳的时候,高无庸在膳厅门外探了个头。
胤禛放下筷子,立即有人递上布巾胰子与水盆给主子净手。那拉氏与宋氏立即也搁下筷子,那拉氏问道:“爷怎得只用了这样些?可是菜式不合口味?”
胤禛起身:“你们接着用,一家人吃饭,不必讲究虚礼。”
这句话让在场两个女人很是脸红了一下,二人起身目送胤禛大步离去,接着坐下闷头用膳不提。
胤禛直入书房,高无庸立即从怀里递上一本黑皮纸封:“爷,这是宫里刚刚送出来的,奴才怕是要紧事,这才大着胆子扰了爷用膳。”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卡文卡得厉害,这一章挠破了头才挤出来,虽然是过渡,但是牵扯到下面关键的走势,大家辛苦久等了啊。
抱歉抱歉抱歉。
下一章应该会顺一点,细节场面了吗说不定初夜就在这里了。
晚点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