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沉默半晌,伸手去摸福怡软乎乎的脸:“是我的错。”
胤禛慢慢说:“你那时心神大乱,并非所愿。”
胤禩抿抿嘴,他知道胤禛不过是在安慰他。昔日草原上的蒙古女人风餐露宿照样生出健壮的儿子来,如今一个一个养尊处优着,反倒一代弱过一代,到了自己这里,还能怪谁?
睡梦里的小福怡不舒服地哼唧着,胤禩抓了儿子软乎乎的小手捏捏,轻声说:“这些苦,我们都尝过,自然不愿他们再尝一回。”
胤禛觉得老八仿佛在一瞬间下了什么决定,但又不能肯定,便只说了一句:“我懂。”
……
一月有余的时光匆匆而过,朝堂上发生的最大一件事便是步军统领托合齐获罪,太子一党最后的依仗也被囚宗人府,翻身无望。
京城里风雨满楼,人心惶惶,步军统领牵扯九门巡防,这样身居要职的人倒台,不知还会牵扯出谁来。
在府里养病的胤禩没有被牵扯其中,原本应该松一口气的他最近几日却寝食难安,博尔济吉特氏问起来又一字不露。
跟随胤禩多年的高明有所了悟,背着主子偷偷在四贝勒府门口堵住胤禛,跪地求救。
胤禛见高明一身不吭跪在阴暗里,忍不住问:“可是小阿哥又病了?叫了太医没有?”
高明却磕头道:“四爷,奴才斗胆,请借一步说话。”
胤禛听见这明显没有规矩的话正要发怒,但想着高明跟随老八这么多年,也不该无故犯上,便往墙角走几步,冷着脸问:“什么事?”
高明不敢跪着说,怕声音大了让人听去连累主子,于是凑近低声道:“我家主子本不让我来,但奴才着实怕爷又自我折磨了,这才抖着胆子来求四爷。”
胤禛听得一知半解,打断了问:“到底何事?不许欺瞒,直说了罢。”
高明道:“这几日我看我家主子食不下咽,平素爱喝的茶水也不碰了,每日只进一两口甜品、吃几块凉糕就算饱,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再好的人也撑不住的。”
胤禛皱眉:“可是他又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在自苦?”
高明见自己说得还是太隐晦了些,四爷貌似没听懂,只能硬着头皮直说了:“奴才瞅着,爷与年前出巡永定河时的病症一模一样,恐怕是身上又……”
胤禛一愣,去年皇帝南巡之前驻留永定河防事,老八身上已经有了三五个月的身孕,这次莫不是?
他立即想起中秋晚上的事情,并且肯定就是那一次了。
这一想之下,先是一阵担忧,接着又是一阵欢快的喜悦。虽然瞒着皇阿玛不是容易事,但已然有了一次经验,这一回小心些总能护得住他的。
于是他府也不回了,直接对高明道:“你来得很对,我这就随你去见一见你主子,让他莫要胡思乱想。”
高明擦擦眼泪,这才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个头:“谢四爷。”
胤禛想了想,又吩咐道:“你拿了我的令牌去太医院找刘声芳,他今日应当当值的,就说是四贝勒府的大阿哥又泻了,让他赶紧来一趟。”
胤禩晚上没吃几口东西,这几日他口味偏甜,但吃了各种糕饼点心又难受得慌,正在逼着自己喝茶消食。
下人来报四贝勒上门的时候,他正让闫进给自己揉心口,闻言叫奴才们将胤禛迎进来,再上一壶好茶。
胤禛看不过两个月,先前心宽体胖养出来的肉又掉了一半,就忍不住埋怨他:“你怎么这样不会保养?福怡不过过来一个月,你就像熬灯油一样干了一半?”
胤禩怒:“人吃五谷,哪能不病的?四哥这么晚过来不是为了损弟弟几句吧?”
胤禛留意老八面上神色,见他果真一无所觉,便小心询问:“这几日听说你脾胃变化挺大的?”
胤禩想想,点点头:“是突然想吃凉糕一类,许是秋后有些燥热,心火上扬。”
胤禛含蓄说:“别总吃凉的,吃下去一定积食,我怕你伤了身子。”
胤禩仍没醒过神来,随口答道:“哪里至于?不过胃口不好,过阵子就好了,四哥为这个过来也太兴师动众了?”想想又问:“可是朝堂上有什么要紧的动静?”
胤禛觉得还是别绕弯子的好,直接说:“方才高明对我说,你身上的症状同去年这个时候很像,我不放心,等会儿让刘声芳看看。”
(伪更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八哥又有了,本来都打算让八哥在老皇帝驾崩之前别折腾了,但是我一冲动,就让他有了。
囧
另,我还说不知道怎么写八哥养包子,我果然对包子完全无爱,肿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