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雨声淅沥,皱痕累累的纸摊开着,被钻进屋的秋风吹起一角,蜡烛也跟着闪烁,充斥着极大的不安定和萧瑟。向恂愣怔着神情,眼神空洞,守在向母床前,彻夜未离去。
在出发允州之时,三军以待,就等着主帅向恂的出现。冰凉的雨下了一天一夜还未停歇,马蹄践踏着泥泞,所有将士在雨中,齐齐看向一个方向,无声地等待。
明宁垂下了长久观望的头,示意了洪世昌,再耽误下去,只是给向恂压力而已。洪世昌会意,举高了手里的刀,“众将士听令!”
将士们一齐单膝跪下行礼,两位将军都下马跪首,洪世昌缓缓放下手,疑惑间转身,看到了一步步走近的向恂,身着盔甲,脸上的神情冷冽如刀锋,步伐沉重却坚定。
洪世昌不放心地拦在向恂面前,不确定地开口道,“向兄弟,你……”
“洪大哥,上马吧,别误了时辰”,走过洪世昌身边,向恂在明宁身侧站住,“师傅,军营大小事暂由您处理。不夺允州,徒儿誓不归!”
“不夺允州誓不归!不夺允州誓不归!”
旗帜高扬,向恂的马鞭落下,大军自平州城门而出,风雨无阻。
“报!报告四王子,向恂率兵已出平州城门,直奔允州而去,放言不夺允州誓不归!”
单实走到门外,看了看天色,“算她识时务,攻城不易,且看她战果如何。”
“报!” 单实一口茶还未喝到嘴里,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四王子,国中有事,王上有令,要您立即回去,不得耽误片刻!”
“偏偏是这个时候”,单实略显不情愿,但却不得不听从,“知道是关于什么事吗?”
“就知道和大王子有关,其他尚无消息。”
单实握着拳头细细思量,“就这一点足够了,即刻去准备!”
开战前,驻守允州的原军一番目中无人的劝降将雨中的向恂逼上了愤怒的顶点,一声令下,拼死进攻。向恂一夹马腹,深入敌圈,手持关刀,横扫千军。凌厉的刀法没有片刻犹豫,每一下砍杀都伴随着向恂的怒吼,让人惧怕的狂躁和杀气,从一向温和的向恂身上散发。脸上的雨水混杂了飞溅过来的血,顺着脸庞淌落,在向恂无情的眼神之下,竟然显得犹如鬼魅一般骇人。向恂前行无阻,所向披靡,盔甲上沾染的血迹是连绵细雨所来不及洗刷的,留下一身血腥。
向恂面前的原军开始望而却步,向恂拿着关刀逼近,手起刀落之间,就有数十人倒地,刀尖上的鲜血,顺着滴下,向恂的脚下已是一片血河。
“啊……”
向恂握紧双拳大喊出声,抡起关刀踩着倒地的尸体腾起,砍、劈,抬腿高踢,扫灭了四周一圈的原军。关刀撑地,向恂单膝跪在了血水中,低下头喘气,仿佛想要耗尽所有力气,两眼泛红,神情是比方才更加冷峻。
“来人,放箭!”
向恂一人勇猛无阻,难免成为原军的目标。洪世昌看到了允州城上架起的弓箭,踹开眼前交战的对手,大声提醒着,“向兄弟,起来,躲开!”
向恂抬头,看向密集而来的箭羽,身体之痛较之心痛,又何足挂齿,倘若就此死去,与父皇母后相聚于九泉,是否就是解脱?
一声闷雷,惊得宛茗皱眉,停在了宫道上,透过纸伞的边缘,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似曾相识的一幕,连一旁撑伞的小舞都深刻地记得,不曾出言去打断和打扰,只陪着宛茗静静地站着。
“如果我没守约,你就把我忘了吧!”
宛茗捂住心口,“向恂,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里的雨也下了两天了,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