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到了跟前,脸上有些不解,“喜事?花娘子你说笑了,我家中既没有适龄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又没有恰巧要娶妻的儿郎,不知这喜从何来?”说到这儿,她突然又作恍然状,“花娘子说得莫不是我那不成气的老二?哎哟,那小子我没法子管,自从中举后誓要金榜题名后才娶妻,我和老头子这不都愁白了头!花娘子你来得正好,正好给我说说哪家有未出阁的好姑娘……”汪氏一边说着,一边客气地道,“花娘子,外面风大,进屋里喝杯茶吧……”
花娘子却是不动,笑着促狭道,“邱嫂子你家二郎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娶的自然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我哪有那个福分给他做媒,邱婶子你这话真是寒碜我。我今日来啊,是为你家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而来……”
美娇娘?
登时,院子里所有人视线都像刀子样落在薛青梅身上。
薛青梅满脸惊愕,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花四娘竟是冲着她来的,这根本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自从来外公家这几个月,她一向深居简出,安分守己,这火,怎么烧也没理由烧到自己身上来啊?
汪氏也是一脸诧异,翠儿已经很有眼色地搬了两张凳子、送了茶过来,汪氏顺势坐下,“花娘子,你这是在说笑吧?”
花娘子一双眼睛从进门起就极其灼热地盯着青梅,好似恨不得将她剥光了似的,闻言立即滔滔不绝道,“自然不是。薛娘子虽说是嫁过人的,但这样貌,这长相,这身段,放在这方圆十里也是百里挑一的。而且女人一辈子不容易,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薛娘子虽然所遇非人,按我说薛娘子这运道真真是好的不得了。一般回了娘家的女人,再嫁第二回已属稀少,薛娘子却让咱们李老爷给上了心。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嫉妒红了眼,那李员外正值壮年,样貌堂堂,品性正直,家中良田千顷,家大业大,有钱有势……”
“等等!”这话说着说着越来越离谱,汪氏冷不丁打断她的口若悬河,“花娘子,您口中的这位李老爷是哪位?”
花娘子很是意犹未尽,闻言登时调笑道,“还有哪位?不正是咱们杨梅镇鼎鼎大名、有权有势的李富贵李大老爷!”
花娘子话落,汪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花娘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位李老爷是有夫人的吧。”听见婆婆这么说,李氏顿时担忧地看了薛青梅一眼,这媒婆来意到底如何?
花娘子显然是有备而来,面色不变,只是微微掩饰地轻咳了声,道,“邱婶子,咱们就实心的讲。李老爷看上了你家薛娘子,想纳你家薛娘子做他第三房妾室。你想想,虽然薛娘子如今仍然容貌不减,但毕竟是被休弃的人,想要再嫁个好人家也难。女人一辈子就那么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老爷一贯是个怜香惜玉的,薛娘子进了李府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虽然是妾,将来要是有了一男半女,在李府那样的人家长大,那就是少爷千金。是个少爷的话将来也是分得一份财产,是个闺女嫁妆也丰厚。这比那小门小户的正室可是强了岂不是千百倍?”
花四娘不愧是方圆十里首屈一指的媒婆,光这口才就让人佩服不已,听听,这话里一处处一句句好像都是为对方切身考虑,直钻人性弱点,极具煽动力。若是一般人家被休的弃妇,早就欣喜若狂地答应了。薛青梅脸上虽是无动于衷,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花四娘的话却是很有道理,至少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嫁入大户人家做妾室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却算不上什么了,况且,她老子要是知道有人想纳她为妾,立马就会发飙,她薛家的姑娘,就算自此一生长伴青灯,也不会为妾的。想到此,薛青梅突然有些想念她爹娘了,不知二老近日身体如何,在邱家这段日子过得着实很惬意轻松,但到底不是家。
一旁汪氏却是随着花四娘的话脸色越来越差,最终,等花四娘停了嘴,口干舌燥地端茶润了润嗓子,才冷冷开了口,“劳烦花娘子今日白跑一趟,我只是梅丫头是舅妈,她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我做主。况且,梅丫头是与夫家合离,并不是下堂妇。花娘子这个杨梅镇第一媒婆实在有负盛名,你来之前莫不是连薛娘子家世背景都未打探一番?花四娘,劳烦你回了那李老爷,多谢他一番美意,只是薛家的女儿没有这个福气,还请他多多见谅!”
花四娘口水讲干,没想到汪氏竟一点也不动容,顿时有几分不满,“邱嫂子,你这话就不妥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也不拆一桩婚,薛娘子如今能得李老爷的青眼那是天大的运气,这种大喜事您怎么就生生往外推呢?”
薛青梅闻言有些郁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位财大气粗的李老爷了,为人做妾竟还成了天大的喜事。她觉得自己再不表明立场,这花媒婆会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放下手里的针线,她语气清冷地开了口,“这位大婶,您不用浪费口舌了,承蒙李老爷错爱,我薛青梅没有那个福气吃香喝辣,就算自此孤身一辈子,也不会做妾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心脏很有弹性,不怕拍砖,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话说喝牛奶真上火啊,才喝了一个星期,嘴里满口泡,真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