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灯被关掉,左汐将晏宝放在两人中间,将被子网上拉了拉,将这一人一狗给盖了个严实。
左小宝没有困意,突然语出惊人:“左牧那王八蛋电话里说嫉妒大晏,爷爷对大晏比对他好。”
看来她哥也有不自信的时候?黑暗中,左汐摸了摸左小宝的脑袋:“所以他这是找你告状来了?”
“也没有告状吧。就是……他挺心疼爷爷的,听到爷爷晕倒了跑过去看,发现爷爷被大晏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估计就是心里不舒坦了。噢,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觉得自己的宠爱被其他人夺走了,然后成了没爹疼没娘爱的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啊,两三岁呀,没有爹娘……”
竟然还唱上了。
左汐额上滑下黑线。
没想到左小宝这小子思考的深度竟然这么强大。如果左牧知晓他因为他随随便便的一两句抱怨便自动脑补出了长达万字的“夺父记”,甚至还将他给整成了小白菜,不知他作何感想。
第二天,左汐便给老爹办理了出院手续,靳司晏开车打发走了司机,亲自将人送到了左宅。
饶是在医院待了一整夜,靳司晏的气色依旧挺好,看不出来疲惫。想来昨夜这翁婿俩相谈甚欢,被相邀同眠了?
想到这个可能,左汐坐在副驾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难得的,一向极为注重自身形象的男人这会儿仍旧穿着昨夜的衣服,还能够如此淡定自若。
“你这孩子,傻笑什么呢?”后座的左光耀瞧见她那傻样,轻斥了一句。
左汐打哈哈:“哦,就是觉得吧,旁边的某个人身上有点臭,挺罕见的。”
这话里话外指的是什么,还真是显而易见。
靳司晏勾了勾唇:“你改成属狗的了?”
“就是昨儿晚上和晏宝睡了一晚,被它传染了一些灵敏特性。”左汐笑得愈发张扬,充满挑战意味地补上一句,“它睡的是你平常睡的那一头呦。”
仗着有老爹在车上坐着他不敢对她怎样,左汐使劲作。
如果不趁着这机会给自己扳回一城看他吃瘪,这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呢。
上次婚纱照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呢!这会儿算是报了回来。
靳司晏此人,自律洁癖,就左汐所见,他对晏宝好起来那叫一个如慈父般祥和,严厉起来那叫一个如寒冬般骇人。
反正自从她搬到他公寓和他一块儿住,她是从没见过他允许晏宝爬到他们的床上过。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认定了靳司晏这样做定然是怕晏宝在床上掉毛顺便拉屎拉尿。
若不是这会儿后头坐着左光耀,靳司晏当真是要停下车来教训一下红光满面的小女人。
“看来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和它相处得很愉快。”
“那当然,它是你的狗儿子,也就相当于是我的狗儿子嘛。”左汐说得随意,说完便发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他的陷阱。
巴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靳司晏在红灯时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方向盘。
“那就好,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嘉奖它,代替我抚慰了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呢?
什么叫代替他抚慰了她?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亲爱的老公,你的节操掉了?”好歹她家老爹还在车上坐着!
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着说出来的,左汐说话阴阳怪气。
总算是绿灯了,靳司晏脸色自然,脚轻抬离合:“目前为止没掉,但你再这样趁我开车的时候一个劲撩,估计离掉也不远了。”
“那当初我没有主动撩你你却吻我了,这又怎么算?某人似乎还说过如果自己吻我就变成晏宝来着?我该叫你狗先生呢,还是晏先生?”
左汐也不是好惹的,当初的账没有算清,那现在就接着算。
“咳咳咳,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左光耀忙给小两口足够的空间,紧紧地闭上眼。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睁开一条缝,瞧着前头两人的打情骂俏。
哎呦喂,他这一个晕倒住院,似乎是影响了小俩口晚上的小情调了啊。
郑姨却是欣慰地瞧着,她家小汐和姑爷感情看来很好。就是有一点,这姑爷难不成想让小汐一辈子当见不得人的太太?这领证都那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有点动静摆个酒席啊……
几人到家时,梁女士倒是在家,一见他们来了,着急地迎了上来。
对左光耀一阵嘘寒问暖,仿佛关切至极。
可瞧在左汐眼中,只觉得太假。
如果真的关心老爹,在半夜里她那样说之后,她就应该坐不住了,早就该想法子摸到医院去了。
可她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家里待着。
说的好听点是等着老爹回来,说得难听点,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老爹今天就出院了,所以她这根本就不是等老爹回来,而是正好没什么事干在家喝喝下午茶看会儿肥皂剧吧?
左汐想要发作,旁边的男人却将她拦下了。
“先扶爸上楼吧。”
“我哪儿有那么娇贵了?我这把骨头可没生锈,自己会走。”
左光耀一下子就来气了,不过就是一个晕倒,一个个的小题大做。现在医生都说没事了,他们还不放心,连走个路都要来扶。
左汐知晓他这是不情愿被特殊对待呢,也没真的去扶他。
“老爹,我和郑姨给你弄个水果沙拉吧?庆祝你出院。”
做菜不在行,但弄沙拉什么的,她自问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还有郑姨这个帮手。
岂料靳司晏却直接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她:“你好好待着,我去做。”
那样子,仿佛生怕她弄个沙拉都能够将厨房给烧了。
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