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沅展颜一笑,心中欢喜。苏悔初的权力极大,能绕过赵挽假传圣旨,不用说了,定是有赵挽信赖,有多人拥护,更重要的是,不管他做什么,赵挽都不会要他的命。
“既然如此,侯爷快快起来吧。”
“嗯……”苏悔初心头一根绷紧的弦一松,渐渐放下心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耐不住两腿酸麻地失去了知觉,两眼昏花,脚跟一软,蓦地晕倒在地。
宁思沅哀叹一声,看着赵挽猛冲了过来,焦急地吩咐侍卫宣太医,又亲自将他扶进殿里。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硬撑着不肯倒下,就为了能够用自己的执着打动赵挽,可惜没能等到赵挽给他台阶下,就被宁思沅一个条件给收买了。
从那日回去之后,苏悔初大病一场,因受湿邪侵体,膝盖发凉,连走路都觉困难,赵挽听了太医回来禀报的结果,不免心中愧疚,这场雨来得太过悄无声息,若是他知道下雨了,断不会叫他在外头跪着。
苏悔初告病在家,赵挽带着宁思沅再下镇南侯府,看似圣恩隆盛,实则许是赵挽心底最后几分人情味儿。自古帝王无情,也非一朝一夕养成的,不知这几分情味还能消磨多久。
病榻之上,苏悔初挣扎坐起,轻咳了几声,“恕我不便,不能好好招待……”
赵挽连忙按住他,“你还是好好躺着吧,哪里用得着你招待,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三哥放心,并无大碍。”
听得这一声“三哥”,赵挽不禁沉默了一会,那日是他怒火中烧才不许他叫他“三哥”,看来此次并未疏远了他,顿时心中欣慰。“好好养病,不必忧心旁的事。”
“那日太过匆忙,未能跟三哥细作解释,永盛跟大越连年征战,打得大越边境百姓十分厌战,只是大越皇帝不肯死心,妄图以联姻联合漠国势力,携手攻打我永盛,此番一举,只会叫他们措手不及。”
赵挽沉吟片刻,问:“你如何断定,大越必定会如你所料,将宜安公主嫁过来而不是接战。”
“大越身在两国夹击之中,北部常招漠国骚扰,东部又与永盛矛盾不断,不论选择哪一国联姻,都是对它有益的,只不过是漠国先开了这个口,才有了这一起联姻。观国势,漠国与我们相差甚大,大越皇帝不会糊涂到亲弱而远强。”
“嗯,你说的道理,朕也明白,只是,看来我们与大越的战事要暂缓几年了。”
“缓几年并不是问题,正好积攒兵力对抗漠国。”
“正是……”
两人又在作战上面讨论了许久,宁思沅端坐一旁,开始还能听懂一些,后来越来越听不懂了,但隐隐觉出大越未来这几年不会十分太平,一切皆因上位者的野心而起,至于那些背负着国家使命的和亲公主们,哪里有能力抉择自己的命运。
回宫路上,赵挽将宁思沅揽在自己怀里,面有疲惫之色。
宁思沅不自在地挣了挣,刚想往一旁靠去,一想她还得帮苏悔初说话,便没有再动弹。“宜安公主嫁过来,皇上打算把她指配给谁?”
“暂还未想好,朕还有六弟七弟尚未婚配,都在自己的封地守着,将宜安公主嫁过去也不算亏待了她。”
“为什么不嫁给侯爷呢?难得他一心喜欢,何况他战功赫赫,借着这个由头封王岂不是一举两得?”宁思沅毕竟是个女人,考虑事情大多先从感情出发,却不是首为国家,这也是她与赵挽的分歧所在。
“阿洗手中军权太大,不该被一个别国女子掣肘,今日他敢为她假传圣旨,他日难保做出丧权卖国之事,天下绝色众多,他要哪个朕也能给,唯独宜安不行。”赵挽语气坚决。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能兴起什么风浪,皇上担心太过。”
“那可不定是一般的女人,那是叶长离养大的女儿,能在大越后宫掀起腥风血雨,未必在永盛不能,思沅,你不知道,宜安的母亲被妃子害死,她全靠一己之力为母报仇,其心机之深,恐怕连男子也不及。”
“为母报仇,也是人之常情,有何不可?”宁思沅反问。
赵挽被她缠得有些头疼,无奈道:“平日也不见得你对什么事关心,怎么这么在意阿洗的婚事?”
宁思沅一怔,心思电转,故作生气,“依臣妾看,八成是皇上听说宜安公主绝色,想要自己留着吧,正巧了,永盛还缺一位皇后。”
“哈哈哈……想不到是因为这个,你很在意皇后是谁?”赵挽心情大好,觉得这是她吃醋的表现。
宁思沅下意识想要反驳,咬了咬舌头,违心地说:“是啊,万一那皇后身份又尊贵地位又高,岂不是处处都要压制臣妾?”
“那些不算什么,只要你对朕上上心,这后宫随你处置,怎么样?”赵挽看着她,语气里带了几分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