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沅沉默许久,问:“你便是报了仇,白白送掉自己一条性命也不值呀。”
“明知如此,却依旧要为亲人讨回公道,牺牲语白一人又如何?”梅语白温和一笑,“我早已不把身家性命放在心上了,那日听闻程叔带人包围你和皇上,是我主动提出叫王爷绑了我,发信号召回大家。”
“你……”宁思沅先是惊愕,然后感觉到心里有暖流缓缓流淌,抒发着融融暖意,他竟然担心自己被误杀,情愿主动被俘入狱,这番担当气度,真的是无人可比。“还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把梅家园当成藏身之处,一定不会牵连到他。
“这是哪里的话,以你我的交情,留你是应该的,只是昔辞,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却担心自己性命堪忧,惹得你伤心无助,到了这个时候,不说会给自己留一辈子的遗憾。”梅语白凝着她的眼,眸子里一汪秋水波光粼粼。
“说吧。”宁思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语白是个戏子,这些年走南闯北,知己不少,红颜知己也不少,却从未遇到这样一个女子,似一块化了的冰糖般,从我见她的第一眼便黏在了心尖上,只要我一想,便能尝到那甜味。后来打听到了她一些情况,实在害怕再伤到她,却一直想跟她说——这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今后愿陪她一同寻医。昔辞,你知道她是谁么?”
宁思沅听得飘飘忽忽,觉得像是说自己,若是直接点明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矜持呀。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冰冷带有怒意的嘲讽:“到底是个唱戏的,就凭这些花言巧语就想给朕戴绿帽子?”
宁思沅一惊,慌忙护在梅语白身前。“他他他说的一定不是我!”
“是你昔辞。”梅语白偏偏承认,语气平静如初,脸上还带着一抹挑衅的意味。
“你找死!”赵挽指着他的脸大吼。
“迫于您的淫威之下,草民也不敢犯下欺君之罪,唯有老实承认了。”梅语白还站起身来朝他拱了拱手,态度无比谦和。
赵挽气得手指发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许久许久控制下情绪,用力将宁思沅抓到自己身旁。“你跟朕回去。”
看他气得头顶冒黑气,宁思沅心中忐忑不安,明知道梅语白这样说会给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太厉害了,即使什么脏话都不说就能把赵挽气成这样,真厉害,当下也只好示弱,细声细气如蚊蝇一般:“是,皇上……”
身后的梅语白一看宁思沅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疼惜,朗声道:“是男人就别欺负女人。”
“哼!”赵挽闷闷应了一声,拉着宁思沅头也不回地出了关押梅语白的地方。
一到外面,见宜安公主正坐在地上大哭:“你这狗官,竟然敢训斥我!我是大越公主!”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一旁官员连连弯腰赔礼,“公主别哭了!”
“你是不是欺负我身在他乡、人生地不熟的?狗官!狗官!”
“够了!”赵挽见宜安如此哭闹,心中烦乱,强忍着心头怒火,冷冷道:“公主请自重,这里是永盛,不是大越。”
“皇上也要欺生?”
“若是本国官员得罪了公主,请他给你赔罪便是。”
“微臣已经好言相劝过了,公主宽宏大量,不要跟微臣计较了。”那人连忙扯了衣摆跪下,一脸刚吃过屎的别扭模样。
“行了,公主随朕回宫。”赵挽冷眼扫过她娇俏的面容,心生烦乱,这公主也委实太过刁蛮了些,还有她参与助宁思沅逃跑一事演戏欺骗过他,这让赵挽越发厌恶,阿洗不要她也罢!
宁思沅则心中疑惑,宜安怎么又精分了?为难一个小官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就为了激怒赵挽?实在想不通这件事,宁思沅垂着头,在赵挽的拉扯下出了宗正寺。
宜安公主一声不吭跟在二人后面,在外人看来似是受了极大委屈,没有人注意到她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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