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一愣,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放在往常,一定喝斥“要你多事”,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连忙帮她更衣,怎料戴镯子的时候,手一滑没拿住,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知书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上回知琴不过是打翻了一碗莲子汤就挨了二十板子,她打碎这么贵重的镯子,岂不要打掉半条命,吓得两腿直哆嗦。
钟鸣就要发火,突然想到前世她挥金如土供表哥吃喝玩乐,临死前还被骗光所有家财,钱银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为了个镯子跟下人斤斤计较,便摆了摆手说:“下回注意些。”
知书呆在那里,半天没能爬起来,她家小姐果真是烧坏脑子了?
走进爹娘的院子,就要敲门进去,忽然听到娘的声音:“布店的生意一向不错,就这么卖了实在太可惜了。”
又听爹说:“有何办法,此番进京肯定需打点,退亲更需银子,我只怕这点银子不够。”
娘叹了口气说:“鸣儿竟然为了俊杰寻死觅活,真是女大不中留。”
爹也跟着叹气:“鸣儿从小就喜欢她表哥,却不知她表哥根本就不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我又何尝不知,我大嫂也是因为我大哥死得早才多惯着俊杰一些。”
“哼,要我说慈母多败儿,鸣儿还不是一样被你惯得骄纵蛮横,我只怕再这样下去,除了她心心念念的表哥,也没人敢娶她了。”
“钟远达,你这叫什么话,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吗?女儿变这样,你就没一点责任?我知道,你还是怪我没能给你生个儿子,又不让你纳妾,断了你钟家的香火!好啊,你现在就给我休书一封,我这就带鸣儿回娘家,省得在这碍你的眼!”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
“夫人、夫人,好好的说这等气话,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会说话,惹了夫人生气,我跟你赔罪,我怎么会不疼鸣儿,不然也不会卖掉店铺凑银子,我只是不想鸣儿所托非人。”
“让女儿嫁给俊杰,总好过失去女儿强,我也想过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真嫁给俊杰,我们就举家迁到京城,有我们在身边,旁人便欺负不到她。”
“夫人这法子甚好。”
两人便商量起如何将这么大的家业迁至京城。
钟鸣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原来爹和娘早就知道表哥不是好人,只因她的任性才不得不妥协,还想尽办法为她寻后路,而她却连累的爹和娘死于非命,擦干眼泪上前敲门。
钟鸣道:“爹,娘,我想三日后就去京城。”
“这么快,你的身体还没好呢!”宋文淑担忧道。
钟远达接道:“是啊,再说铺子还没卖呢……”
宋文淑挖了他一眼,继续劝道:“你表哥没那么快成亲,等你痊愈了再去不迟。”
钟鸣心意已决,钟远达和宋文淑知道她的性子,拗不过只能答应。
钟鸣出门前突然回头道:“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好半天钟远达和宋文淑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刚才的话是鸣儿说的?”
“只有她来过。”
“那是我听错了?”
“错不了,女儿大了,懂事了。”
夫妻俩激动的老泪纵横,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把她推进荷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