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妨直言。”
老夫人道:“是这样,昨晚上鸣儿她娘来找我,说俊杰想纳鸣儿为妾可以,不过需要些彩礼。”见苏子墨没应话,又道,“其实也不怪文淑,鸣儿是她的独生女,从小到大都捧在手心里,现在委屈嫁给俊杰做妾,她这个当娘的心里肯定不好受,虽说钟家不缺银子,要些彩礼也是应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子墨问。
老夫人拧紧了眉,似乎难以开口,好一会儿才道:“只不过多了些,文淑一开口就是两千两,刚刚你也看了账册,我们不是拿不出,而是拿了后,家就真的空了。”
苏子墨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账本,她刚才确实仔仔细细将账本看了一遍,只不过宋家怎么说也是几代做官的人家,怎么可能就账面上这点家底,老夫人肯定藏了些,只是不想拿出来罢了,苏子墨没有点破,顺着她的话道:“如此看来的确多了些,我这个正室嫁过来也不过是收了奶奶跟婆婆的一点见面礼,姑妈是奶奶的女儿却狮子大开口,一点不体谅奶奶的难处。”
绕是苏子墨说得轻描淡写,老夫人也不由得老脸一红,这根本就是打脸的话,掩饰的轻咳两声,道:“子墨嫁过来没收一两银子彩礼全是亲家公体谅。”
苏子墨笑笑没做声,话说到这份上,她在等老夫人求她。
果然老夫人没见她说体谅话,只好厚着老脸把话挑明了,道:“这件事其实说难也不难,只需实话跟她们俩母女说了便成,只不过文淑她毕竟是我的女儿,鸣儿是我的外孙女,这话要是我来说,着实有些不好听。”
苏子墨接道:“那就让夫君去说好了,毕竟他跟鸣儿‘两情相悦’。”苏子墨故意加重两情相悦四个字,她见过不要脸的,但是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一家人,她是敬重老夫人,才把语气说轻了,若是她婆婆或者宋俊杰来跟她说这番话,她必定骂回去,哪有夫君要纳小妾,让正室去讨价还价的,简直荒唐,还善解人意道,“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相信鸣儿能理解。”
老夫人如何听不出话里的讽刺,也不怪苏子墨,的确是她为难人在先,同时也领教了苏子墨的厉害,苏子墨是出了名的才女,玲珑剔透,怎可能随人拿捏,就连说话也是绵里藏针,四两拨千斤就将难题推了回来,知道今日不给她点好处,她是不可能答应,露出一个和蔼悦色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连同账本一起塞到苏子墨手上,道:“我老了,没精力再打理这个家,你就当体谅我这个老太婆,不准再推辞。”
当家作主也不是什么坏事,没出嫁之前,苏家上下就是她打理,光她爹和同僚之间的礼尚往来就有这本账册厚了,就宋家这点财务,又岂能难倒她,苏子墨道:“奶奶都这样说了,子墨若是再不答应,就是辜负奶奶对子墨的信任了,好,我答应你,尽我所能管好这个家。”
老夫人看自己握了几十年的钥匙到了苏子墨手上,突然有些舍不得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了,想到自己年纪也大了,何必再为这一大家子整日操心,也该歇歇享享福了,再说由精明能干的苏子墨当家,说不定宋家会越来越好,如此一想,便放开了。
又听苏子墨道:“子墨还年轻,见识浅薄,以后遇上大事了,还是要请奶奶裁夺的。”
老夫人更高兴了,连声说好。
苏子墨临走时,老夫人又郑重交代一遍,“子墨,鸣儿要彩礼一事,就全交给你了。”
苏子墨也郑重答应道:“绝不负奶奶所托。”
老夫人满意的连连点头。
苏子墨回到房,就见钟鸣站在院子里,正对着墙角的一株吊兰发呆,连她回来都不知,苏子墨喊了她一声,钟鸣闻声回头,看到苏子墨,立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下,苏子墨竟觉得一阵炫目,这钟鸣当真长得好看。
“外祖母找你做什么,去了这半天?”钟鸣问。
苏子墨倒是没隐瞒,指着账本和钥匙道:“老夫人让我当家。”
钟鸣先是“哦”了一声,跟着点头道:“你可以的。”心里则补了一句,你这么聪明。
苏子墨看着她,又道:“老夫人还交代我一件比较棘手的事。”
钟鸣好奇的问:“何事?”
苏子墨道:“这件事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