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晨,那天的事件,警察发现的格外的早,那个人被带走之后救回来了也说不定。”
“文姐,当时可是叫人在医院守着消息了。宣告死亡,不是已经确定了?”
“宣告死亡而已,又没人看到,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文娇轻巧的摸了摸白狐柔软的毛皮,态度不过是闲话家常,内容却是步步紧逼。
“文姐,你要是非这样想,我也说不过你。”戚继晨做出认输的表情,“不过当时梁叔叔也在场,文姐要是怀疑,大可以让梁叔叔判定。”
“梁先生贵人多忘事,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一一记得?”
“既然是小事,文姐还劳心什么?如果文姐一定要见,有空我带他出来就是了。”
两人的笑容都还是依旧如刚刚碰面时的样子,旁人绝对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的气势,早已剑拔弩张。包括刚来的梁越江,他只是刚到现场,就看到两位爱将正聊得火热罢了。
“梁先生。”文娇的角度先看到了来人,调整了姿态,娇媚又不失敬意的率先打了招呼。
“梁叔叔……”戚继晨跟着回身,果然是梁越江。这个男人已近五十,却依旧身体壮实,肩膀宽阔,量订的西装在身,更显挺拔。都说看人,先看眼睛。梁越江便是长了一双鹰眼,比常人犀利了几倍,单是目光,就能给人沉重的压迫。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梁越江分别打量了两人,这是两个由他亲手带起来的人,如今都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的角色。
“我们刚才还在说呢,梁先生贵人多忘事呢。”
文娇一步上前挎上梁越江的臂弯,盈盈一笑。这个举动绝不暧昧,反而像是女儿在向父亲撒娇,不过也让戚继晨安心了不少。看来,她并不想把事情再向上捅出去。或者可以说,单单是怀疑,让她无法两手空空,无凭无据的和梁越江对戚继晨参上一本。
“我忘了什么?”梁越江笑问一句,不喜不怒,中气十足。
“就是继晨啊,我可好久没见到他了,还想着是不是梁先生也把他忘了。”文娇眉目一转,典型的话里有话。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继晨了。”不提倒被忽略了,大约是从那次叫他射杀了一个偷听他们交易的家伙之后,这孩子就不见人影了,“也不知是到哪里野去了。”
“是梁叔叔没差事给我,我去躲闲了。”
“戚氏那么大的产业,你爸爸死的早都留给你管,哪里让你躲闲?”
梁越江拍拍戚继晨的肩膀,力道不大,和着还算温和的表情并没有警告的意思,又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戚继晨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半低着头谦逊道:“比起梁叔叔要操心的,戚氏不过九牛一毛,还是闲吗?”不管称呼是什么,戚继晨没傻到把自己当个少爷当盘菜的程度。老大,不管被叫做什么都是老大。
“越来越会说话,比小时候强多了。”梁越江指着戚继晨开怀的笑了两声,“不过你梁叔叔我最近,确实有些烦心事。”
能笑着被说出来的事,不会是大事。不是严重的事,便是不该由梁越江亲自动手的事。
“梁叔叔有什么烦心事?”戚继晨算是也当上老大了,是始终没忘了当小弟的感觉,有眼力见。只不过,戚继晨当然当的是比较高级,比较有地位的小弟。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东线那边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教唆,一直吵着什么原料不好种了,想要抬价。也不是没钱给他,只是……”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敢和梁叔叔的讨价还价。”戚继晨顺口接过,“不如我来替梁叔叔教育教育他们,做人该懂的规矩。”
“也好,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梁叔叔给他们上课?”
“立刻。”
梁越江微微点头,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又和文娇简单聊了两句,便叫年轻人好好玩,自己去会其他朋友。
“你看,梁先生也觉得你太久没做事了。”看着梁越江的背影,文娇又不轻不重的开了口。
“东线本来就由我负责,出了问题理应找我。而且……”戚继晨定定回望,“文姐不觉得,如果梁叔叔让我去做,代表他信我吗?”
“信不信另说,不过做了又是一笔黑。”
“什么?”戚继晨并没听懂文娇的表述,只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文娇含着笑意对这位弟弟抛了个媚眼:“也对,继晨,是黑的永远是黑的,再填几抹都是黑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赚够了,想背叛我们,借助警方洗白过去,那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的好。”看着戚继晨让外人读不懂的表情,文娇更是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在她娇柔的声音下却放大百倍的清晰,“对着那个警察,你开的不是第一枪,也不是最后一枪。我们,早就漂不干净了。”
打了这么久的太极,文娇丢出的这一段话,说的清清楚楚,毫无掩饰和保留。
“去吧,继晨,你和梁先生说的,是立刻处理。”
文娇再次踏起猫步走入她的宾客之中,戚继晨突然扯出一丝笑容,笑得有些残忍,也不知是对着向自己大放厥词的人,还是对着自己。
他不想漂白,却也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现在他只想对着那个人,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