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不再说话,只是在老夫人肩头上抽泣,肩膀跟着一点一点的动,五丫很少见到淡定自持的大奶奶情绪失控,若是放在以前,五丫早就被这样情深的画面感动了,可是自从她知道了这府里大部分人都是戏子,自己让别人看到的那面不过是演绎出来的,而真正在自己心里的只有自己能看见,其他谁也看不透,这与敞开心扉无关,与生活方式有关,就连五丫自己,也不过是人生这台戏本的一个戏子。
老夫人和五丫离开时,大奶奶跟着出来送,“祖母出来要多穿些,以免着凉生病。”
老夫人点了点头,“还想着我,想想你自己吧。”
五丫接道:“对啊,大嫂,早日把手上的伤养好吧。”
“谢祖母,三弟妹了,这东西也急不得,是不是?我会注意就是。”大奶奶回答道。
五丫跟着老夫人出了院门,大奶奶才回了屋,一出来五丫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自己一直假设的几个想法,全部不成立,多少让五丫有些心烦。
一个丫鬟手里拿了几包药材,往院里走,见到五丫和老夫人,恭敬的施礼,“老夫人,三奶奶。”
老夫人点了点头,五丫问道:“这手里也是治手的药?”
那丫鬟回道:“是的,是大奶奶让单独抓的,说是喝的药,说是消除炎症的。”
五丫忽然很想折回去,毕竟自己的瞎怀疑让自己看起来很失礼,“药交给我,我现在送进去。”
老夫人疑问的看着五丫,五丫笑得调皮道:“刚才有些失礼,想给大嫂道个歉。”
老夫人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五丫这就折回了屋里,刚走到屋门口,挑了帘子,便听到屋里传来谈话的声音,“大奶奶,咱得吃药了,怎么说都是让小狗给咬了,谁知道那畜生干不干净?!奴婢已经让人去把药买了回来。”
五丫脚步停住,静静的听着,那丫鬟继续道:“大奶奶您对自己下手也太重了,怎么能拿滚烫的油来烫?”
“我不拿油来烫怎么办?水烫了一下,不过是红了,最多起上一两个水泡,哪能看不见那被狗咬的伤口,用油效果来得快,反正是下一回手,不如彻底一些。”大奶奶淡淡懒懒的声音传来,五丫只觉得背后直发凉。
好一个潜心向佛的大奶奶,连毛皮都不愿意使用的人,竟然会杀了一只狗,那若是说她杀人那便也说得通,她怎么能够用沾上鲜血的手去捻佛珠。
五丫越想越觉得心凉的很,虽然早就怀疑,却始终没有想到大奶奶是这样的人,伪善是她最大的谎言。
“那狗你确定处理的好?”大奶奶有些怀疑的问道,那丫鬟回答:“奶奶放心好了,直接扔到了二房,二奶奶的名声大奶奶也不是不知道,弄死个通房都不算什么,谁又相信那畜生不是她杀的么?”
栽赃嫁祸这一招,永远好用,只要不揭穿那这就是给人下绊的最好办法。
“嗯,那便好。”
“奶奶,你瞧三奶奶也够不自量力的了,以为老夫人对她好一些,她就成了老夫人身边的第一人了,大奶奶您也太宽容了还主动把位置让过来。”
“你懂什么,随她去吧,这段时间要处理的事情多,那雪球的事儿不过是给了个教训。”
丫鬟一笑,“要怪只怪,那小畜生跟错了主人。”
五丫双脚像是灌了铅,只是轻手轻脚把药放在外室的桌子上,然后挑了帘子赶紧出去,老夫人见五丫的样子,问道:“怎么你大嫂埋怨你了?”
五丫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然后收起自己脸上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换上笑容。
五丫忽然想到仲伯阳说的那句话,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