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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难荼苦眩光心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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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嗯......”

一个妖媚的声音在柏亦君耳边回荡,仅仅是一字从喉间升起的气音,与喘息同起同落的吟叫,暗示着人间最初最原始的*。亦君屏住呼吸,头脑缓缓朝旁边一斜,那声音清晰的仿佛发出喘吟的那双唇,就贴在自己的耳廓之上。

“公子,姑娘,靠岸喽!”

忽而,老船家一口呼声,犹如洪钟一般震彻在亦君脑海。男声重音盖过让人羞赧难当的喘吟,亦君双眼一亮,灵台一片清明,瞬间便被点醒了过来。她急忙眨眼回神,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嘴唇有些干涩。这两日离破烛洞愈来愈近了,可却不知为何渐渐她在回忆火梦之中的情形时,会走神至莫名其妙的境地。连续的喘吟声常常出现在她耳边,声声诱人。她怕是自璧胭被留在天蟾、冰矜被召回咸阳都后,自己久未与人同房遂才如此。可眼前诸多大事当头,自己竟然会被心底□烦扰,这莫名的渴求,着实让她怒骂自己是没有出息的*一只。如此一想,她自己把自己羞愤的面红耳赤,双手忍不住也随之一握成拳,这才发现右手中已有了一只温软玉手。原来她在方才失神时就牵住了叶阳龄药,似有对她轻柔摩挲,暧昧不已了。亦君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也无甚表情的龄药,联想起自己这一连串的失态,心腾地砰砰乱跳,双耳红的简直要烧了起来。

“公子,姑娘。你们这一路前去的是曲烬谷啊,早就人迹罕至了,过去那儿乃属火之地。比起中原,百越一带本就多湿气,那山谷里的湿气是重上加重,而且地热火旺,热毒也实乃深重的很,这一叠一加,可就不得让人活了,兽禽也都落跑离去,哪还有人住?现如今那深谷里,不是瘴气沼泽、毒虫妖蛇的,就是杳无生气的旱地。公子姑娘,您俩单独上路,可得保重。”

尚未细思老船家的一番好意劝告,亦君甫一松开牵着龄药的手,还沉浸在方才的羞愧中,整个人有些慌乱难堪。但她知晓老船家好意,赶忙连连向他告谢。她跟着龄药走上岸,心里却等着船家快些走了,她俩好继续向前赶路,也方便她尽快与龄药解释牵手之事,化解些许尴尬。

不想那老船家站在船头望着亦君和龄药,丝毫不动船橹,分明是还不想离去,只听他又道:“老朽虽是粗鲁人,也在江湖风浪上混迹半生,看人看事略有些经验门道,公子听老朽一言,这几日最好定心定神,勿再费心费神穷极思虑,以防外邪趁虚而入。”

他这几句正经说辞,绝非一般船家能说出,尤其是最后一句好言相劝,似是颇有深意。然而亦君极为心虚方才失神的□之事,既是羞耻于青天白日里的春梦,又是怕一不小心暴露出她与璧胭、冰矜、翎儿等人的女女之恋。乍听老船家的口气,亦君已发觉这老船家有异。但她此时心头越是怕甚么,就越往那处胡思乱想去,心底怕被老船家看出些许奇怪端倪,面上便装作谦逊,点点头笑而不语,再不应答,只将船家的话置若罔闻了。

但在龄药听来,心下就多了疑问。她抬起头与亦君对视一眼,自是不解亦君心思,等好一阵也不见亦君开口,龄药急忙要问船家何出此言。不想两人再一看那艘小船,已经远离了江岸,顷刻之间朝江中渐渐远去了。

“你为何不飞剑去追?你……”见亦君无事一般转过身去,龄药眉尖蹙起,疑惑难解。

“老船家既然有意躲开我们,何必再去追呢?许是怕我们被谷中环境影响,毒气上身,你莫再多虑啦!天色不早,指不定我们还能找到个村落歇脚,快赶路罢。”

语毕,亦君抬腿便要往西走去,谁知才起半步,右手手腕已被龄药双手用捉住。龄药上前,一手扶起亦君手腕,一手指尖停留在亦君脉上。

“你为了压制我毒性输了几日真气,又连续沉入梦境追忆破烛洞所在……极费心神……”

不等龄药说完,亦君不耐烦地抽回自己的手,大袖一甩将自己两边手腕给遮了住。看龄药中毒在身仍是一脸想帮自己诊脉的模样,也不顾随时毒发的迹象,亦君心又不忍,道:“本王早说了火麒麟就在破烛洞中,本王……”“本王”二字出口,亦君咳嗽一声,心想就她与龄药离营在外,何须总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本王本王”?说来那时真是不能怪冰矜“本宫本宫”,都是说惯了的。想起冰矜,亦君心底一甜,才暖声继续道,“我……我在火梦中在破烛洞洞顶摔下,便是有一道火光引我在浑浑噩噩中又回入军营,个中路线曲折,我自知愚钝记不住,当然得再费神回入梦境寻踪。你别再管了。”

谁知龄药早觉得她近来怪异的很,怎会不管。医者望、闻、问、切,她注意亦君神色有异,听亦君声音忽冷忽热有异,问亦君不答有异,切亦君脉象亦是有异。原来亦君瞒着她偷偷去回火梦之境找寻破烛洞的路线,如此穷思极虑,极为费心费神,令龄药心头猛地一震。虽然亦君为火麒麟与她有损心神、真力尚未积劳成疾,身体行动也无大碍,可因老船家一言,她极是挂心亦君能撑多久。

此事关系两人此行凶险,龄药又想起亦君在船上闭目养神时对她牵手摩挲,状似失神所为,遂坚持问道:“你方才在船上小憩,可有察觉梦中异状?”

亦君一听便羞红了脸,急忙否定道:“没有,快赶路罢!”

她才知龄药已发现她失神,可春梦中听见的吟喘哼吟虽是难以启齿,但无论如何皆为私事,更无异状。亦君哪里会把她春梦所闻向龄药托出?她想起是老船家的话才让龄药如此喋喋不休不愿前行,心下一怒,更加不想把船家的所谓忠告放在心上。

亦君又想说起两人间的“尴尬”,但一转念想这事倒也可大可小,两个女孩儿,牵手亲昵有何不可?便不再说话。

天色不早,龄药也只好随了亦君继续赶路。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此处临水靠山,天气容易起变化,傍晚不到便下起了小雨,绵绵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虽说是小雨无碍,但雨点细细密密,已经把两人外衣打湿了。雨水湿润下,龄药的丹鼎杏衣颜色都变成了深色。

亦君心急离营,身上带的物什寥寥无几,甚至连把雨伞也没。她一直把龄药当作病人看待,怕她因此淋了雨影响病情,加上心有愧疚,立即就把随身带的一件披风拿了出来。亦君双手捏着披风往上一甩,回头把龄药揽在了臂下,边走边帮她遮起风挡起雨来。

龄药还在回想老船家的话语,从中思忖亦君是否有了病机。不想亦君如此亲昵关怀的举动,让她俏脸一红、心中砰砰乱跳,忙道:“以往经常行医在外,入山采药,路上变天是常有之事,这点儿小雨,龄药倒也不怕。”正如她所说,丹鼎弟子山中学艺,下山行医,采药奔波劳累,他们也是见了惯了风雨的。她年纪不大,看来娇俏,却并非是经不起风雨的娇弱女子。

“你是忘了自己中了毒了罢。”亦君跟她一起挤在披风下,相比平时更为亲近,也愈发觉得她娇小。心道这小女孩儿病的那么瘦还想坚持淋雨么?这个忘了自己病痛的龄药跟刚刚那个要给别人把脉看病的龄药相比,还真是善良的天真可爱了。亦君叹了口气,神色一松,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来,毕竟这个小药仙是在关心自己来着。方才两人间的不愉快,也随之消散了去。

龄药近近地看着亦君龇牙笑的侧脸,转念一想,还真道是忘了。不过,亦君此举让龄药想起了自己的伞,想起叶阳夫人多年前开辟盘苍山崖底居后,在那儿送过她一把从闽中郡带回的油纸伞。那把伞随着她有些日子了,成了总是跟她药包袱一起带着的“包袱伞”。猩猿尚不会用油纸伞时,还把旱芹跟墨竹笛乱塞在了里面。

微微低下头,龄药的眼泪浸湿了睫毛。她极是想念师父,也想在崖底看家的猩猿了。身上的毒性被亦君的火麟真气压制下去,她的性情也在渐渐恢复,她对尊卢太后的隐恨也并不执念,只是愈加想师父能够死而复生,愈加想像以前那样感受亲人的温暖。当然亦愈加希望这次与亦君成行能寻得养神芝救她师父叶阳夫人了。

“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得赶紧找个村子落脚了。不然,我这撑的两只手也得跟着你哭了。”亦君说着不好笑的笑话,她是不懂得如何劝慰这个不怕雨却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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