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所在楼层，电梯门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手中牵着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小家伙允吸着大拇指，水汪汪地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陆朗朗，老太太的表情也是惊讶，厉凡客很热情地向她打了声招呼，背着陆朗朗出了电梯。
自始自终，陆朗朗都不敢抬起头来，直到听到厉凡客发出一声闷笑声，她才挣扎着从他背上下来，那模样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只差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都怪你，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们啊，说了让你放我下来让你放我下来，现在可好了，我丢脸死了。”想到刚才的画面，她真恨不得时间能够倒回去，打死她也不让他背自己了。
厉凡客摸出钥匙打开门，笑说：“看见了就看见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纠结了，你不是很困吗？现在到家了，你赶紧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陆朗朗白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进了屋，快到客厅时，她才注意到厉凡客没有进屋。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啊，把门关上，冷死了。”
厉凡客说：“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
厉凡客苦笑，说：“我得回店里的办公室拿份资料，明天有早会要开，我资料还没看呢。”
陆朗朗皱起眉头，厉凡客笑笑，说：“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那你早去早回。”
厉凡客坚定地点头，陆朗朗这才进了卧室，很快听到客厅传来关门的声音。
厉凡客开着车子并没有去办公室，而是朝着城中心而去，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停车场里，开了车门，他朝着对面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茶楼而去。
因为时间晚的关系，茶楼里的客人并不多，服务生热情地上前，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林默然。
“我找人。”他说，然后径直朝着林默然所在方向走去。
林默然的飞机是十二点半，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从厉凡客一走进这家茶楼，他就看见了他，只是他并不主动起身，而是等他自己走过来。
这里的普洱茶特别润喉，也特别适合他这种搭夜班机的客人，没多久，厉凡客举步走来，没有打招呼，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服务员上前询问他想喝点什么，他只淡淡笑着说了一句：“一杯清水就好。”
服务员微笑着离开。
“这里的普洱茶挺不错的。”林默然抬眼看着他推荐说。
厉凡客回以淡淡的微笑，说：“我一般晚上不喝茶。”
林默然倒也没再继续推荐，自顾自地喝着茶，半晌又似笑非笑地说：“也是，像厉总这种‘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需要担心晚上是否失眠。”
刚刚离开的服务生再次回来，将一杯温水放到桌上，厉凡客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服务生离去。厉凡客握着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又再放回桌上，这才看着林默然说：“林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林默然自嘲地笑笑，说：“厉总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听得不太明白。”
厉凡客心底冷笑，也不打算和他打太极，直逼主题，说：“今天在L市遇见林总，我想并不是什么巧合这么简单吧，虽然当时的车辆比较多，但我对自己的视力还是相当自信的，站在朗朗身边的就是林总。”
“没错，就是我，不过，还真是巧，我只是去L市开个小小的会议，竟然会遇到她，你说巧不巧？”说完，他自顾笑了起来，然而对面的人却紧绷着一张脸，他咳嗽一声，渐渐有所收敛，又说，“你信或者不信都和我没有关系，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厉总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我不得不佩服。”
“林总这话我听不懂。”
“没关系，听不懂没关系，只是我想给厉总一个小小的忠告。”林默然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
厉凡客面无表情，说：“厉某洗耳恭听。”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说是一个小小的忠告，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来得更贴切些，厉凡客轻轻扯了扯唇角，淡淡地笑了起来，他抬腕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关，他站起身来，林默然没有看他，重新懒懒地躺回椅背，一派休闲自在。
“厉总慢走，我就不送了。”
厉凡客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去。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厉凡客没有开灯，放轻脚步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陆朗朗睡得很熟，他小心翼翼地脱去外套，掀开被角轻轻钻了进去，或许是身上的寒意冷到了被窝里的人，陆朗朗嘀咕几句，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没有睁开眼。厉凡客有些自责，正想着要不要今晚睡沙发，却听陆朗朗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怎么现在才回来？”
“嗯，路上有点堵车，所以回得有些晚，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他索性继续躺下，很快，陆朗朗便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上他，“别，会感冒的。”他试图拿开他的手，他身上还是冰冷的。
“不会。”她死死缠上他，明明全身冷得直发抖，可死鸭子嘴硬，厉凡客也不再说什么，反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尽管内心深处充满着愧疚感，可是他太过贪恋她给的幸福，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并且希望自己永远这么自私下去。
“朗朗。”他轻声唤道。
陆朗朗在他怀里扭了扭，“嗯？”
漆黑的夜里，他睁着眼睛看着某个地方，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你会怪我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得更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眼睛，“什么事啊？”
“没什么，睡吧。”他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