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寒液聚于心脉,脉搏摸上去更虚弱了,不过不破不立,这具身体剩下的生机很少,略微刺激一下有助于焕发生机。
莫九天觉的有些无聊了。阿棣怎么还不来呢?
阿棣什么是他的恶趣味,能看到段锦宣裂开的表情很值得,总是一个人演戏会闷的。
是谁说的,有一个独特的称呼能加强亲密感?莫九天翻翻记忆。
万年的记忆太过驳杂,莫九天想着想着入了神。
时间太久了,久到无数刻骨铭心的事情都趋于消散。都说长生不老是一种寂寞,那种寂寞会深入骨髓。
莫九天倒不会这样想。
也许是因为他的生命还没长到感觉寂寞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莫九天真的很感激,感激有了一个穿越世界的机会。
他是很怀念地球上安稳宁静的生活,但他也喜欢死里逃生的刺激,喜欢叱咤风云的快感。是的,他喜欢。早前在乾元大陆时是一叶障目,让回家的念头成了魔障。现在细细想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彩人生的一部分,能成为‘九天魔尊’莫九天,证明他骨子里就是个不甘平凡的人。
挥挥手,城池破灭,谈笑间,覆雨翻云。这又是怎样一种豪情!
身在高处,看到的景象是自是不同的。虽说高处不胜寒,但若是唯有寂寞,为何无数英雄豪杰为了登高,上下求索,孜孜不倦?万里江山,既天生我才,为何不放手一搏?
段锦宣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过杀人不见血也很有意思的,莫九天现在喜欢隐身幕后拍拍板砖,扮猪吃老虎什么的也挺好的。
段锦宣也该来了吧……
…………
说曹操,曹操到。
段锦宣诡异的发现重华密牢成了他放松心情的地方。
朝堂上的人精们装聋作哑,他们一个个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最最忠厚老实的人。事实上就是他们把北疆来的王爷和下属耍的团团转。
段锦宣习惯快刀斩乱麻,却也清楚不能逞一时之快,把京都搅成乱局,便宜了隐身一旁虎视眈眈的人。
“阿棣,你来看我了!”青年声音绵软,像是在撒娇。
“嗯。”段锦宣已经习惯了。
“听我说故事?”
“哦。”段锦宣心不在焉。
“啊,我说道哪里了,对,白马寺!”青年拍拍自己愈发清瘦的脸颊,看也没看段锦宣烦躁的脸色,“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兄长,先是忐忑难过,后来也认了。”
“嗯?”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十五岁,三哥已娶了南阳郡主,我的心痛和呕血症状也愈发严重。疼得狠了,我只得把自己关在屋里,塞住嘴,以防把舌头咬掉。那是怎样一种痛苦,比初习武时的分筋错骨之苦要厉害的多。”
“现在想来也够傻的,我确实什么也不懂。宫中没人教你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我只能通过看话本小说来模糊的了解。话本小说上的才子佳人都是‘一见钟情’‘分别后心痛如绞’‘心绪激荡,吐出一口血来’,这不是与我很相似吗,我就傻傻的以为自己那都是伤情的症状。”青年耸耸肩。
“这几年我愈加孤僻,每每与人交谈时都会小心翼翼控制表情,也会仔细观察别人的举动和目光,也许本就有天分,倒是意外养成了察言观色,洞察入微的本领。”
“然后我就发觉了一个人的不对劲。”
“谁?”
“六哥。”
“贤王段锦风?”
“没错,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虽然表面是温和亲热的,但内里全然不是。那是怎样一种眼光啊,我有些不好描述。像是看透了你整个人,还有一切尽在掌中的满意,高高在上的怜悯,看脏东西的厌恶,隐晦的幸灾乐祸……”
“我霎时僵硬了,他知道,他知道了!他看出了我深深埋在心底不能言明的渴望。他知道我爱慕三哥了,他是在看我的笑话,他是在得意!”
青年拔高了声音,像是被侵入地盘的小兽:“而我就像是一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