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难出这声音中含着的些许温柔,我抬眼,只见高岗上孔方的浅色衬衣已被一种淡淡的血光所笼罩,在他头顶,一轮妖冶的赤色月亮渐渐从云缝中透出光来。
如此不祥的颜色,是……火宵之月吗?
我心中一紧,努力挺直了身子向后看去,在高岗的阴面,那一仞犹如刀削的绝壁上,一列石路漫漫自谷底延伸而出。那石路由窄至宽,仿佛一个巨大的倒立三角形,在它的最上面,一层米浆色的雾气氤氲着犹如一面诡异的古镜,将下面的情境毫发毕现的投射其中。
难道,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望乡台?那个进入地府的鬼魂们可以眺望阳世家中的地方?
我皱紧眉,募地又一道绿光闪现,随即变幻成光圈向我聚来。我心中一个咯噔,果然,现在除我以外,卓扬和陆温茗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我紧了紧手心,试图冲出光圈,可惜腿才刚迈到边缘,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回来。
靠!难道我又是不小心进入了‘域’里?想到这,冷汗已然从手心滑了出来,我深吸了口气,决定缔结咒印将我的式神放出,但诡异的是,我连试了几次,竟然都没有丝毫效果。
不是这么邪门吧?难道我葛叶就要交代在这了?来不及多想,我突然感到胸口的女娲石一阵动荡,紧接着,灼热的红光就从里面迸发了出来——
“放弃吧,阵法已经启动了。”
望乡台前,孔方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个透明的小号玻璃瓶,此时,他眺望着山岗的火宵之月,脚步也同时开始慢慢移动,似在测量什么。忽然间,他的脚步停住了,他勾了勾唇角,将腕间一抛,那玻璃瓶中的晶绿色物质便如流星般划了出去。很快,当夜空中拖曳出一道道暗绿色的细线时,整个空气也像是停止流动了。
面对如此情形,既然挣扎无用,那我现在要做的,就唯有争取时间,我一手握住女娲石,一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实际上,我以为这一路我们做的已经足够隐秘了,可按现在的情形看,他又分明像是故意引我们入局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我看着他,不想他勾了勾唇,倒是配合的答:
“从你来苏菜馆的第一天。”
“你的意思……听风苑那间包厢里有摄像头?”我很快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显然,若不是一开始的事他已经知道,那这后面的一切,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摇了摇头,冷笑了声,说:“孔先生,我现在很想弄明白,那些菜,究竟问题在哪里?”
他听后哧笑了声,说:“你确定要知道?”
我点点头,却见他笑意已然收起,说:“当你杀了一个妖精后,你会发现,原来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而当你想通了这一点,你知道,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话到这,他忽然古怪的停了一停,“你不是一直奇怪那些菜肴的味道有异?其实你没错,因为那些调味用的高汤,都是以妖精的灵魂炼制的。后来那些妖精为了报复,就开始疯狂的杀人,所以你们每到一处,现场才会残留下或多或少的怨气。”他勾起唇,用瘦长的手指向我,“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
我点头,并极力忍住了想要吐的*,而他这时已然道:“因为女娲石,我要另一颗女娲石。”
“什么意思?”我问。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女娲石之间,是可以互相感应的。”他向我走近了一步,手中一团白光乍起,募地强行分离了我的手和女娲石,“既然这第二颗女娲石是世上最后一只鲛人的眼泪,而鲛人纯净的灵魂又无法令它现世,那我也只好多花点代价,先以妖精的怨气染浊它,再让它在这极阴之日碰见你……哈,这样的计划,你认为如何呢?”
事情自G大附中两名学生意外死亡开始,再是海洋馆的五人命案,接着又是乐悦会计事务所的七人离奇死亡,原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不过是为了布今天的局吗?而这,也就是知道隐情的洛小满刻意避开我的原因;以及,卓扬口中那个所谓炼魂的真正目的?
想通了这点,我紧握拳,愤怒地几乎连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抬头望见夜空中的火宵之月已经移到了山岗的最高点,与此同时,我胸口的女娲石也“漂浮”了起来。一阵错愕,我惊觉将它们连接起来的,竟是孔方不久前洒下的晶绿色物体,抑或说,妖精的……灵魂!
阴风啸啸,隐约中,我听见一个低沉声音远远传来,那个声音说:
传说,每逢一年一度的盂兰节,天地间阴门洞开之时,在阴司鬼市的深处便会浮现一座鬼楼,在这鬼楼中,有神秘鬼执,专司买卖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