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王小明瞪大眼睛。
钟易又看了看表:“所以我问你看清林飞的脸了没有。刚才在喜宴上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林飞的脸变成了林宇。”
王小明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飞和林宇是兄弟,某些时候看起来相似很正常。林宇已经死了,如果你说看见了林宇的魂儿,我还能相信。但林飞怎么可能变成林宇?”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钟易说:“那几个瞬间一闪即逝,别人可能没有看见,但我绝不可能看错。我敢说,如果刚才能再靠近林飞一点,我就能看清当时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还有另一双瞳仁。”
“你的意思是,林宇来了?”王小明明白了:“林宇附到了他哥哥身上?”
“不。”钟易皱起眉头:“如果是单纯被夺舍,林飞应该表现得很不正常才对。但刚才林飞虽然精神不济,但很显然是有自主意识的。”
“你说看见林飞变成林宇,但林宇又没有附到他哥哥身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小明说:“我的专业知识很匮乏啊。”
“我刚才还不确定,但是现在我确定了。”钟易又看了看表:“我们都弄错了。”
王小明看着他。
“这种手法,不是普通迷信人家会做的。一直有人在指点林家。”
王小明说:“你说得越来越玄乎了。”
钟易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你身边的人突然急病发作,那你会怎么办?”
“叫救护车啊。”王小明古怪地看着他:“你思路也跳得太快了吧?”
“叫了救护车呢?”钟易说:“你把他背起来……”
“下楼。”王小明表情一变:“下楼等救护车……那群人刚才是往楼上走!”
“生了病送医院,这是所有人的常识和第一反应。但是刚才林飞倒了,他们却是把他往楼上背。”
“那就说明了两件事:第一,林家知道林飞生了什么病——或者出了什么事。第二,他们不愿意送林飞去医院,他们知道有别的办法能让林飞恢复正常。”
“有人能治好林飞。”王小明把他的话接下去:“那个人在楼上?”
“也有可能不在。”钟易说:“看林家的反应,林飞今天出事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打算把林飞送到医院去。”
“林家有什么把握林飞能得到比医院更妥当的处理?”钟易冷笑了一声:“我们早该想到的。”
“林宇作祟,林家不可能不向外求助。像林家这种背景的,可能十年都不会到乡下一次,他们怎么会想到用结阴婚这种方式安抚林宇?就算是结阴婚,大多数找不到合适人家的人最多也是偷骨,有几个人会想到打活人的主意?更不用提,他们已经快成功了。”
钟易抬头看着盘旋向上的楼梯,眼神慢慢冷了下来:“看来我们开张的第一笔生意可能不会顺利了。”
“因为有个同行站在林家那边?”王小明冷静下来,也看了看时间:“如果你刚才没有看错,那么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在大白天让一个死魂挤进一个活人的身体,两者共存?”
“所以我才确定一定有人站在后面。”钟易说:“那个人颇有手段。”
“等一下。”王小明说:“我想到一件事。”
钟易看向他。
“你说结阴婚还需要某些仪式对不对?”王小明说:“在喜宴结束之后。”
“废话,活人结婚还要扯证呢。”钟易说:“还有洞\房。”
“我们原先预估,仪式不是昨晚,就是今晚。”王小明慢慢说:“可是现在有个人,能在大白天让林宇上林飞的身。那表示那个仪式就和刚才的喜宴一样,不用等到晚上了。”
钟易:“……”
王小明:“……”
钟易:“我j□j怎么不早说?!”
王小明:“我刚想到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一跃而起,跨上楼梯,飞快地冲了上去。
同一时刻,电像是来了,楼梯间的应急灯闪了闪,又熄了。
两人刚刚跨进九楼的走廊,就被一股热浪逼退了两步。
王小明震惊地看着昏暗得不同寻常的走廊——现在还不到太阳下山的时间,但九楼却暗得像晚上,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
饭店的服务员,房客,还有刚才乱哄哄背着新郎上楼的那一群人。
全都不见踪影。
走廊边上的两排房门全都紧闭着,仿佛一个世纪以来都没有人打开过,有一种诡异的稳重感。
整个九楼——不,眼下安静得仿佛整个饭店都只剩下了王小明和钟易的呼吸声。
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起来,王小明眯着眼睛,努力朝走廊里看。
两个人都不再往前走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忌惮。
钟易是鲁班门年轻一代天赋最高的精英,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九楼有很不对劲的地方。
而王小明虽然懵懂,但他身体里流的是天师的血。
他的本能告诉他,再往前是不明智的。
“回四楼。”钟易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用嘴角发声。
两人退回楼梯间,一离开走廊,空气中那种粘稠感就消失了。
王小明鼻尖沁出了汗珠:“那里面有什么?我觉得眼睛发红。”
钟易仔细看了看王小明的眼睛:“以五感的敏锐度来排的话,茅山居首。你看到了什么?”
王小明揉揉眼睛:“我们先下去。”
钟易也不再多问,鲁班门的优势在于地利,他并没有在九楼做部署,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他认为还是不要贸然过去的好。
可是当两人转过楼梯拐角时,脸色都同时一变。
前半截还是往下走的楼梯,一转弯就变成往上走了。
而楼梯上面的逃生门上,印着的分明是个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