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就只能跟着,到外面一看,箱子是已然关着,可自己那乳母,两个袖管子里鼓鼓囊囊,又用手拢着,必然是塞了东西,绣橘只管抓着她不放,一叠声叫嚷着,她却总也不认,扭摆着身子挣扎,大约绣橘一松手,她便要跑走。
迎春见这王嬷嬷一副丑样,也颇为郁闷,又想到她历年来多有偷窃的,自己彼时无用,并不知如何管她。眼下虽然依旧不知该如何说,可她这些年修行之余,也看了几部前人笔记,当中就有以术法惩罚偷窃的家奴的,那时便想到了王嬷嬷,也记了下来,今日既然碰上,却正好可以一试。
那口诀也简单,迎春便暗暗的调用元神之力,将那口诀默念两遍,自觉成了,便开口叫绣橘,“且松开王嬷嬷,有话慢慢儿说。”
绣橘才刚刚松开手,那王嬷嬷却突然尖叫了一声,她那身体,便就颠颠的摇摆起来,绣橘本来犹在叫她将东西交出来,继而也发现了不对,竟吓得又往后退了一两步,站住了看着王嬷嬷手足无措,又偷偷看了迎春一眼。
王嬷嬷那两个袖子里塞的不知何物,已中了术法,正不断涨大,迎春却未曾想到,她所偷的这几件都是长形的,虽然拢在袖中是好掩藏,此时竟然就撑得胳膊回不了弯儿了,以至于王嬷嬷干支着两条胳膊,连连呼喝,那袖中物又愈发沉重,坠得她站立不稳,左摇右晃起来。
绣橘先是呆呆看着,继而“噗嗤”一声,竟笑了起来,又道,“你老人家常常从我们这里顺走姑娘的东西,今日得了报应了吧?”
跟着平儿的两个小丫鬟也笑个不停,那王嬷嬷涨红了脸,口内唧唧哝哝,也说不成句,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往地上摔了个嘴啃泥,此时平儿方转脸对迎春笑道,“这个妈妈也就是好小偷小摸,姑娘惩戒她,也是为她好,她摔了这一下,已得了教训,姑娘便收了术法儿吧。”
迎春看王嬷嬷这般,心中亦有不忍,但平儿这番话,却又让她改了主意,王嬷嬷偷窃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儿此话,岂不是让她摔这一遭便赎了所有的罪过,那些个她偷去的赃物,难道不还了么?
迎春未修行之前,倒真是不喜欢管这些事,因而纵容了王嬷嬷,这其中的道理,她后来便有所悟,玄明道人也曾教导她,修行之人,亦讲究惩恶扬善,对于恶行,若不及时惩治,放任其人继续为恶,其实与自己作恶,并无太大的区别。
她便要驳一驳平儿这番话,突然想到,她和王嬷嬷前后脚几乎同时到,未必没在路上遇着,恐怕她也有纵容王嬷嬷闹一番之意,虽然如此揣测别人不好,但迎春如今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既然其主已然因贾琏之事恼她,平儿恐怕亦如此。
迎春动这一番心思,平儿却又微笑着叫了她两声,迎春也便笑道,“你这是何意?我却不懂,我到正想问问,你送来的是何物?却害得王嬷嬷如此这般了。”
平儿愣了一愣,才又勉强笑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只不过是把前日姑娘走时我们奶奶收起来的东西都送来了。”
“我并无这样古怪的东西,”迎春便正色道,“劳动你把这箱子抬过来,依我看,还是原封不动抬回去的好,把王嬷嬷也带回去,好好查一查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平儿就有点儿举棋不定,迎春并不理她,径自回房间里去了,过了一会儿,绣橘方回来说,她如迎春所说,带着王嬷嬷的箱子走了。
这么一闹,果然就惊动了凤姐,过了两日,她却是亲自进园子来,依旧叫人抬了那箱子过来,一见迎春,便说已经让王嬷嬷出去了,她历来所偷窃的东西,除了当了卖了的无法追回,剩余的俱已交了回来,却请迎春先过目。
迎春只坐着不动,并不去看,凤姐会惩罚王嬷嬷,她其实已经想到,此事也就罢了。此时既然凤姐过来,她在想得,却已然是另一件事,那曾经做了秦可卿的器灵,也对迎春说过,凤姐实在是女中豪杰,只不过她那本事,并未用到点子上,眼下迎春成了仙女儿,荣国府长房,必然能长此以往,因而凤姐的当务之急,并非是在蝇头小利上,而应该赶紧生出个能袭爵的哥儿来,还能保她的下半辈子有所依靠。
迎春想到这里,便将平儿、绣橘都支了出去,她自己却看着凤姐笑道,“二嫂子,我回家也有几日了,却不知家里的人,都怎么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依旧算是8号的,于是稍短一点儿,毕竟零点已过,我也困得糊涂了。
明日后日都不更新,因为要接受群众路线教育,常码字的午休时间不可利用了,如晚上有空的话,我将要码一码女巫玛丽班奈特的最后一个乔治安娜的番外,毕竟那个文也不宜再拖了。
下一章迎春要进宫转转了,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