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软软弱弱的一个人,你朝她吼,她只是笑笑,踢飞她的鸡窝,她也是笑,将衣服胡乱丢得满屋都是,她也还是笑着收拾了再给他备套新的放旁边。
王畏决定,眼不见为净。
一天吃过晚饭与自己妻子要好好谈谈。
秦云娘颇为收拾了一番。看着自己妻子带着羞涩笑意的脸,王畏那本来陌生冷硬的脸也不得以温和了一些,他说:“你看,我们这样在一起生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不喜欢你,想来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吧?”
秦云娘摇了下头,又摇了下,低了头不作声。
“咱们俩,不如这样,我们俩先自己辟府独住去,过了一段时日,我再给你写封休书。当然了,我会我给你些银子的,算作赔偿。不过便是你依旧要住在这府上,顶着王府大少奶奶的名头过活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以后不会回这府上来了,你也不用管我在外怎么过日子,行么?这样的话,我依旧给你些东西作补偿,如何?”
云娘抬头看他,半天了又摇摇头,很坚定的样子。
“我要出去一段时日,不计是一年,两年还是在年五载,你……自己好好过吧,有我爹在,没人敢欺负你。刚才说的,你先想,想好了跟我讲。”
秦云娘看了看他,低下头去想了好一会,王畏都见着了她的手紧紧抓着衣角,整个人都是紧张极了的样子,想来她是要打算开口要个大件了,心想也好,给她的越多,自己才能越安心些。
秦云娘低着头憋了好一会,慢慢地将脸熬得通红,一会咬牙抬头来看王畏,用轻颤的声音说:“我,我想要生个孩子。”
王畏总算是听她说了,依着她一向胆小的性子,王畏以为她的要求肯定不算什么,说不定都不上是要求的,张嘴就要答应,等听明白过来,就被震得呆了一下,不知要如何个反应。
反而秦云娘说过那句话后,突然变得勇敢起来,不看她那涨得血红的脸,不看她抖得厉害的双手,王畏只看她那双眼睛的话,能见着一股子全然不顾的决绝样子,朝王畏的衣领口伸出双手来。王畏自然反应地伸捉住,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不行啊,她是自己的正牌妻子,说不愿吧,自己刚答应过的,说不想吧,太伤人了,要说自己不能吗?
秦云娘被他抓了手那一下,全身力气便丧尽了般,眼睛迅速被水波漫住,眼眶通红通红的,泪珠子争先恐后奔出,面色变得苍白,肌肤立刻变得透明一样,小巧的鼻子头倒是红的。两人僵持一会,秦云娘的双手像是僵硬着一般,直直挪一旁,摇晃着向前走几步,身子缓缓趴下俯到床上,将头埋在了自己手心。
半天没有出声音,王畏看她削瘦的身子,抖得厉害,便去扶她起来,见着她用牙将己的唇咬出了两个血洞洞,颈脖处直抽搐,是在极力忍着不哭出声。
王畏心里的怜悯便无边无际漾开来,扶她起来说:“你现在若是不敢,便不能怪我没答应你。”
秦云娘怔了一会儿,颤抖着像是在害怕犹豫,呆了好半天,将先前的那股子力气聚回来,伸手闭眼去替他脱光了衣服,扶着他要让他躺下去,却扶不动他,王畏一双眼只着看云娘。
云娘被他看得窘迫不堪,一生气,顺手便推了他一把,王畏便顺着这股子力气倒了下去。
“你答应了你,若是生了孩子,你以后便真的不能与我有纠缠了,你自己在府里带着孩子安安份份过日子。咱们俩,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如何?”
云娘咬着下嘴唇不吱声。
一早醒来,王畏觉得对这个家任何人都再无亏欠,回头看看还在睡觉的秦云娘,觉得也不用跟她道别,自己带着银子出了远门。
离家千里接到家书听说自己妻子有孕在身时,王畏并没有高兴的感觉,意外居多,有这么准呢?
倒底奈不住,赶在云娘临盆前回来了,只是绝不肯再住回老宅。
云娘依旧四肢干瘦,只是肚子大得出奇,脸庞比先前大了些,只是更像是肿的,不是好好养出来的样子。
她站在院子门口,眼里一串泪珠子掉过,带着无比满足的笑,仰面朝王畏说:“你回来了。”
秦云娘挺着大肚子跟着他一起住进了新买的宅子。
在云娘去世那几天里,王畏一直内疚痛苦,若是自己没回来,云娘还住在老宅子里,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事?